“一個好地方!”年錦書神神秘秘的。
雁回蹙眉,見她興致極高,心裡也困惑,這不夜都,還有什麼可驚喜的地方,年錦書拿過一條黑綢緞矇住他的眼睛。
“等到了,再睜開眼睛。”
眼睛被矇住,極沒有安感,雁回卻一點都不緊張,身邊的人是年錦書,他的命都可以放在她的手心裡,又有什麼可緊張。
她終歸,不會害他。
年錦書帶雁回飛上塔樓,這是不夜都最高的塔樓,雁回雖看不見,卻能感覺到自己站在塔樓上,“你帶我來塔樓做什麼?”
“自然有驚喜!”年錦書說。
年錦書等了片刻後,她一手伸過去,握住雁回的手,兩人十指緊扣,雁回有些困惑,微微蹙眉,“年錦書,你做……”
他話音未落,年錦書扯掉了綢緞,雁回怔怔地看著整個不夜都。
暴雨過後,滿天星光。
星河盪漾,幽深的蒼穹一副燦爛美景。
不夜都城中,家家戶戶的院內紛紛升起了一盞祈願燈,祈願燈上畫了一隻小兔子,祈願燈一面寫了錦書的名字,一面寫了雁回的名字。
暗如地獄,無邊昏沉的不夜都,三千祈願燈升騰,無數星光墜落,燈火和星光交錯,宛若一副盛世太平的煙火,半空綻放。
太美了!
三千祈願燈交錯,在黑暗的半空宛如一條明亮的長河,蜿蜒至天庭,又如天階,直登雲端,雁回從未見過這麼多的祈願燈。
每一盞燈,都是少女最美好的祝福。
每一盞燈,都是她對他的心意。
塔樓上,年錦書和雁回十指緊扣,欣賞著三千明燈蜿蜒成河,年錦書施了一個法術,三千祈願燈高掛於空,燈火搖曳,在星河長燈的映襯下,黑暗的不夜都宛若白晝,再也不見黑暗,只有溫暖和祝福。
是誰說不夜都是地獄?
哪怕是地獄,那又如何,這地獄裡,有這三千明燈,溫暖著他的心。
雁回眼角發紅,心軟得厲害,本來打算不管年錦書做什麼,他都要罵一句花裡胡哨,他都要用最冰冷的語言攻擊她,破壞她的熱情,摧毀她的期待,不管她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功。
可他的咽喉裡沙啞乾澀,說不出一句話來。
疼!
太疼了!
“雁回哥哥,生辰快樂。”年錦書在他耳邊輕聲說,每一盞燈,她都不假於人手,是她精心為他準備的一場生辰禮。
她的少年,今年二十歲了。
雙十年華,正是少年最好時。
他不該失去希望,不該失去期待,他雖葬送了一切,可他的生命裡仍有光。
生辰……
是啊,今天是他生辰。
可他已有很多年,不曾慶祝過生辰,每年這時候,臨近雁門主忌日,楚飛霜總是半瘋癲,不是折磨他起不來身,就是到處作亂,神志不清,他焦頭爛額,漸漸的,再也沒有人在意他的生辰,也再無人陪他一起慶祝生辰。
甚至……生辰是一場噩夢。
是一場,他不願意碰觸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