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她的手,輕輕揉著她緊鎖的眉。
一雙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溫暖好好安心……她愁眉漸展,在那股巨大的溫暖中安然睡去。
直到她展眉,睡顏安穩,孟宏煜才起身。
走到她的桌案邊,看到清秀的小楷,工工整整地寫著一首詞:
“縱被無情棄,此恨無人共說。立盡黃昏,存心空切。夢迴處,梅梢半籠淡月。”
她的一點芳心,他讀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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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德妃得知子靈落水的訊息後,顧不得禁足令,二話不說便往永樂宮奔來,守了子靈整整一夜,子靈甚是感激。
這幾日,子靈身體好了些,便帶著玉兒去冷月宮看德妃。
進了冷月宮,子靈便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依舊是那首無比寂寞的《高山流水》。
夕花堂前,子靈吩咐筱如帶玉兒先往凝雪堂去,自己站在夕花堂外靜聽琴聲。
忽然起了拜訪蘇子容的念頭,子靈輕叩夕花堂的院門。
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姑姑來開門,見到子靈後連忙問安:“貴妃娘娘萬安,不知娘娘駕到有何貴幹?”
“我想見一見容嬪,可否請姑姑代為通報一聲?”
那姑姑去了片刻後回來,便帶著子靈進了夕花堂。
院子西側種著的幾株桃花,花開滿樹,灼灼其華。桃花樹下放著一張桌案,桌案上放著一把琴,蘇子容看到子靈進來,從琴案邊起身問安。
子靈在桌案邊坐下,宮女們趕忙添杯倒茶。
淡氣撲鼻,子靈聞了聞,是她最愛的佛手:“這佛手茶不如鐵觀音、龍井茶的名氣大,喝的人也少,沒想到容嬪竟也喜歡喝。”
蘇子容說:“我喜歡它淡淡的果香,喝著養胃。”
子靈坐下,認真地環顧了一下這漂亮的小院子:“容嬪的夕花堂真是清幽,雖說是冷月宮,但得以遠離喧囂,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蘇子容說:“就算是冷月宮,也終究是在宮裡。在這機關算盡的地方,怎麼會有真正遠離是非的桃源美地?前幾日的事,不也是在冷月宮裡發生的?”
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子靈一眼。子靈明白她指的是她被推入荷花池的事,她喝了一口茶,無奈地笑了笑,什麼話都沒說。
“可查出了這事是誰幹的?或者,娘娘心裡有數?”蘇子容繼續問她。
“查出來了又怎樣?只會讓皇上更加心煩而已。”子靈知道孟宏煜一向最討厭嬪妃間的明爭暗鬥。
在這個皇帝的觀念中,他的女人們就該和諧相處,親如姐妹,齊心協力伺候他!可是,這怎麼可能?
蘇子容似乎又開始喃喃自語了,像子靈初次見她時那樣。
她魂遊天外,精神恍惚:“這深宮裡,防不勝防……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