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當時兩個人都是各有婚姻,然後混在了一起,生下了一個私生子,接著這個私生子剛生下來就被維爾福檢察長埋了。
難怪剛才唐格拉爾夫人反應那麼大!
仔細想想的話,現在的唐格拉爾夫人還這麼漂亮,當年青春少艾的時候肯定是更加漂亮,那時候迷住了維爾福檢察長倒也是相當正常。
想通了這一切之後,夏爾重新抬起頭來看著垂頭喪氣的檢察長。
他無意於在道德上譴責對方,這種事情在貴族社會里面多的是,以前有很多以後還是會有很多。
但是關鍵是,這件事居然被基督山伯爵翻出來了,然後堂而皇之地散播到了大庭廣眾之間。
現在還好,大家只是懷疑這件事和檢察長有關係,那麼以後呢?基督山伯爵的報復肯定不會到此為止了吧……
這個傢伙,還值得去保嗎?夏爾在心中暗想。
“夏爾,可是,那個孩子,並沒有埋在花園啊……”正當夏爾還在思索的時候,檢察長又說了一句讓他意料之外的話,“我埋葬他的時候,他被人搶走了。”
“什麼?”夏爾又吃了一驚。“到底怎麼回事?”
“這話說得就太長了……”檢察長長嘆了口氣,“簡單來說,就是在波旁復辟時期,有個人的哥哥因為支援皇帝而被保皇黨的人殺死了,他告到法院,然後請我為他哥哥復仇……而我當時在為波旁國王效勞,怎麼可能支援他的主張?結果他說他要來殺死我,為哥哥報仇,為了躲避他,我申請調職然後來到了巴黎,結果我那時候就認識了愛米麗並且有了情愫,她住在歐特伊別墅裡面,我們曾經享受了一段時光,最後……最後她懷孕了。”
腦海裡最深處的秘密,此時不得不翻出來告訴別人,這種痛苦讓檢察長臉色發白,但是他不得不繼續說了下去,“私生子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是嚴重的打擊,所以在他生下來之後,我準備直接送他回到主的懷抱。我把他裝進了匣子裡面,準備埋到別墅的花園裡,結果就在那時候,追蹤著我的那個人突然衝了過來,給了我狠狠的一刀,然後把我的匣子搶走了!我當時幾乎受了致命傷,養了幾個月才好轉過來,現在我的肚子上還有當初的疤痕。”
“我現在都還記得在捅我這一刀的時候他喊叫的話——我是琪奧凡尼伯都西粵,拿你的命抵償我哥哥的命,拿你的財寶給他的寡婦!你看見了吧,我這次報的仇比我所希望的還圓滿!”維爾福檢察長打了個寒噤,然後心有餘悸地複述了這句話,“然後,匣子就不見了,我後面找了幾次也沒有找到。”
“所以,基督山伯爵根本就沒有從花園裡挖出一個嬰兒的遺骸來?”夏爾總算明白了維爾福的意思。
“是的,他不可能找得出來啊,匣子在一開始就被搶走了!”維爾福檢察長痛苦地大喊了出來,充滿了恐慌和痛苦,“上帝啊,為什麼這個匣子還會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夏爾明白了。
很明顯,基督山伯爵是不知道從什麼渠道聽說了維爾福檢察長的這樁隱秘的醜事,然後故意把匣子重新又拿出來,放在自己的宴會里面展示,他想要讓這一段往事公開出來。
匣子的真假已經不重要了,維爾福檢察長根本沒辦法去爭辯——爭辯也無異於承認自己真的和唐格拉爾夫人搞出了一個私生子。
但是,對夏爾來說,這一切的真假還是有意義的,這意味著維爾福其實並沒有被抓住死穴。
正好相反,透過維爾福檢察長這麼一交代,他除了掌握了更多屬於維爾福的把柄之外,反而又多掌握了一件唐格拉爾夫人的把柄。
一想到那位夫人成熟而又美麗的身段,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重新看著維爾福檢察長。
此時,這位位高權重的法律界人士失魂落魄,臉色慘白,哪裡還有平常精明強幹的影子?
呵呵,表面上光鮮,剛正不阿,號稱法律的化身,背地裡卻男盜女娼,做下了這麼多見不得人的勾當。
可是,世上還就是這種人混得好啊……
“行了,別哭喪這臉!”他不耐煩地打斷了檢察長的話,“很明顯,你已經被基督山伯爵盯上了,所以他搞了這麼一齣戲來針對你。”
“他為什麼要這麼針對我?我……我跟他沒有什麼仇怨啊?”維爾福檢察長迷惑不解地問。
“這個嘛……你搞法律這麼多年,得罪的人那麼多,加上一個他有什麼稀奇的?”夏爾並不打算跟他透露有關於基督山伯爵的情報,所以直接糊弄了過去,“你還是仔細想想吧,自己要怎麼脫身!”
很明顯,事情已經發生了這麼多年,伯爵就算是想要指控檢察長也沒有證據了,但是他這麼一鬧,以誇張的方式展示遺骨,大家肯定都懷疑檢察長——上流社會的懷疑,本來就不需要什麼證據,畢竟維爾福檢察長的疑點太大了。
所以,無論怎麼弄,至少一段時間內,檢察長閣下肯定就是灰頭土臉了。
“陛下……陛下那邊一定會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的,接下來……會怎麼樣?”沉默了許久之後,檢察長小心翼翼地問。“他會因此發怒嗎?”
“我不知道。”夏爾回答,“但是我會幫你說好話的。”
“謝謝你,夏爾。”得到了夏爾的保證之後,驚慌失措的檢察長總算驚魂稍定。
他勉強抬起頭來,看了看車窗外黑暗的夜幕,只覺得自己正在面對最為陰冷的惡意。
他不知道這股惡意從何而來,但是他知道,如果一著不慎的話,這股惡意足以吞噬掉他。
這一段時間的連續打擊,讓原本意志堅定的他,也禁不住惴惴不安了。
“我一輩子都在審判別人,但是現在,我似乎聞到了一股被審判的氣息……也許是天主要懲罰我犯下的那麼多罪孽了吧,我……我確實罪孽深重。”許久之後,維爾福檢察長終於轉過頭來,目光直視著夏爾,“夏爾,如果一切都走向最壞的結果的話……夏爾,我懇請你至少保住我的女兒和兒子,不……我懇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