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隨即開始啟動,轟隆隆的聲音隨之在路上響起,帶著夏洛特離開這個讓她極度不愉快的地方。
“他確實給人一種非人的感覺。”弗朗茲點了點頭,似乎也是心有餘悸,“看到他簡直跟看到鬼一樣。”
“和他比起來,地獄的惡鬼都要可愛一些了。”夏洛特冷笑了起來,“畢竟,惡鬼不會向他那樣,一邊跟著波拿巴皇帝搖尾乞憐,一邊轉過頭來和我們做朋友,看到他的笑容我簡直噁心透頂,一個人怎麼會卑鄙到這個地步?”
看得出來,基督山伯爵的所作所為已經極度激怒了夏洛特,所以現在她連連詛咒,弗朗茲體諒她的心情,所以也不敢多插嘴。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聽從他的威脅嗎?”弗朗茲再問。
“現在還有辦法不聽嗎?他的威脅都已經給出來了。”夏洛特不耐煩地反問,“他只給我們一週的時間,一週的時間什麼都做不了,弗朗茲,我們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的,我們只能先答應他。”
弗朗茲默然。
確實,基督山伯爵的威脅太致命了。
保王黨的組織滲透到了許多地方,有許許多多的成員,一週時間根本來不及一一通知他們緊急避險,也就無法完成轉移,如果真的被基督山舉報了的話,可以肯定,這些組織將會遭受重創。
還有一個十分關鍵的地方——保王黨之所以能夠在暗地裡活動,也是因為帝國政府內部有一些官員同情王黨,或者說想要利用王黨來實現他們自己的政治利益,但是如果王黨遭受了重創,這些同情者如果都倒臺了的話,以後誰還敢同情波旁王家?那王黨將會寸步難行。
這些都是無法接受的後果。
所以,在基督山伯爵的意外一擊之下,夏洛特和保王黨只能暫時跟對方妥協。
妥協之後,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組織才能進行內部的調整,將已經造成的損失挽回到最低狀態。
一想到這裡,弗朗茲也變得頹喪了起來,兩個人都坐在車廂裡面沉默無語,氣氛壓抑至極。
“可是這個該死的混蛋到底想要幹什麼呢?”過了一會兒之後,像是發洩一樣,弗朗茲罵了出來。“這麼威脅我們,到底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知道他這麼做的理由。”夏洛特的語氣裡面多了一絲陰森,“他以為我們是笨蛋,但是很遺憾,我知道他想做什麼。”
“他想要做什麼?”弗朗茲睜大了眼睛。
“那個該死的傢伙,買了不少西班牙的債券,甚至可能有幾百萬。”夏洛特抬頭看了看窗外,看著夜色當中閃爍的萬家燈火,“他所謂的時間點,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控制訊息,操縱債券漲跌吧,很明顯,如果唐卡洛斯親王在合適的時間逃亡了,訊息傳到巴黎的那一天這種債券就會跌到讓人想要崩潰的地步。”
“您怎麼知道這個訊息的?”弗朗茲大吃一驚。
我的堂弟告訴我的——夏洛特當然不會這麼告訴對方了。
“我自然有我的訊息渠道。”夏洛特以一種含蓄的語調回答,刻意為自己營造一種路子廣的神秘感。“你不必懷疑其中的真實性,這是千真萬確的。”
“原來您已經看穿了他的把戲了啊……那就好,至少我們不是對一切都懵然無知。”弗朗茲頓時感覺放鬆了不少。
“哼,我在他面前裝作魂不守舍,繳械投降,他還以為能把我們捏在手裡……”似乎是回想起了剛才被對方嘲弄時的樣子,夏洛特又恨恨地皺了下眉頭,顯然心裡還是憤恨無比,“這狗東西,居然還以為能支使我!區區一個賤民,也敢在我面前擺出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來……”
“真沒想到,這個盜匪頭子居然還準備搞這麼高階的玩法了……居然準備不靠刀子靠交易所掙大錢。”弗朗茲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他還有些難以置信,“就為了搞金融陰謀,為了多賺點錢,他就要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他難道不知道,和政治沾上關係會要他的命嗎?和我們決裂對他有什麼好處?”
“鬼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什麼,但是千真萬確,他之所以對卡洛斯親王感興趣,不是為了那見鬼的西班牙,而是為了操縱債券。”夏洛特皺了皺眉頭,“這個狗東西,遲早會付出代價的!如果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那也就罷了,可是現在我知道他要做什麼了,那麼他就休想在債券上掙到一個子兒!”
“您打算怎麼做?”弗朗茲追問。
“我自有我的辦法。”夏洛特微微眯上了眼睛,回絕了對方的試探,“好了,你連夜就趕路吧,早點去英國,一週的時間很緊,我們要早點讓那邊的人知道,組織內部出了那麼大簍子。”
“好的,我等下回家拿到了假護照就動身。”弗朗茲連忙點了點頭,“您等著我的訊息吧。”
“讓他們趕緊查,查出到底是誰發了瘋,當了那個狗東西的朋友,把他揪出來。”夏洛特眨了眨眼睛,“然後留著他給我,我要把他綁在樹上當成靶子,親手把他打成篩子!對了,還有基督山……他遲早也跑不了的,等著吧。”
“好的,小姐。”弗朗茲德伊皮奈躬了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