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下心來,用又向前猛踏了一步,再給對方留下了一道致命的傷口。
血大片大片地流了出來,染紅了地毯和書桌,讓這裡變成了慘烈的兇案現場。
夏爾忍耐著劇烈的疼痛,左支右絀地躲閃著,最後繞到了書桌的一邊,而在那裡,有一段絲線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他召喚秘書的工具,只要拉一拉這道鈴線,在樓下隨時待命的僕人就會趕緊上來,接受公爵大人的命令。
夏爾向書桌這邊側了過去,因為受了傷,他的速度很慢,不過仍舊還是來到了這條絲線的邊緣。
他伸手過去,眼看就要碰到了。此時鮮血正大片地從胸口上湧出,讓他頭腦暈眩,讓他渾身乏力,他只感覺腳有千鈞之重,費盡了最後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栽倒下來。
然而,就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他停住了手。
我要是叫人,她就活不下去了。
他已經昏沉的腦中突然閃過了一絲明悟。
是啊,就算叫人過來也沒人能救自己了,又何必拖著她也一起去死呢?
眼淚在他的眼睛裡凝結,然後撲簌簌地滾落了下來。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翻回身來,看著正快速向自己衝過來的艾格尼絲,以及那把閃耀著寒光的細劍。在他眼中,劍尖的寒芒越來越盛,正無可挽回地向自己壓了過來。
“對不起。”他低聲喃喃自語。
幾乎就在這一瞬間,尖銳的刺痛再度從胸口傳來,毫不留情地穿透了他的身體,在他的背後透出了金屬的寒芒,又是一大片血噴了出來,染透了名貴的地毯,變成了觸目驚心的紅黑色。
“再見。”艾格尼絲俯下身來,看著夏爾,然後低聲說。
接著,飲滿了鮮血的短劍朝著心臟重重一刺。
無盡的黑暗籠罩住了夏爾的眼睛。
痛苦結束了。
即使是頭被切下來也不會再有痛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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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來到了大地,帶來了勃勃生機,也讓法蘭西的鄉村萬物復甦,到處都是一片鮮亮的綠色,樹林在春風的吹拂下嘩啦嘩啦地響,奏響了華美的樂章。
在這片鄉村蒼翠的森林當中,今天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裙子,戴著帶面紗的帽子,臉色蒼白,猶如是一個喪偶的寡婦一樣。
唯一奇怪的是,她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
她靜靜地站在一個沒有刻字的墓碑前,停留了半晌。
“對不起……愛麗絲。”
然後,她輕輕地在旁邊挖了一個小坑,然後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裡面裝的當然不是珠寶。
她親吻了一下首飾盒首飾盒,淚水突然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
“對不起。”
伴隨著這樣的呢喃,她將首飾盒埋葬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