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夏雪想了想說:“總這樣麻煩你,我都不好意思了。”
陳文錚似乎笑了一下:“原來你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夏雪向公司請了假,這幾天陳文錚去上班,她就在家裡寫寫程式看看書。等他下班回家後,再一起吃飯,看看電視。她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竟然有些不希望自己的腳好得那麼快了。
但也有一點不好,夏雪撓了撓頭,都幾天沒洗澡了,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陳文錚一直在一旁專心地寫著論文,到夏雪第六次撓頭髮的時候,陳文錚默默地嘆了口氣放下滑鼠:“要不要洗個澡?”
夏雪立刻臉紅了,連忙說:“不用不用,我才剛洗過。”
陳文錚難得見到她不好意思,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嗎?可是看上去像一個月沒洗過了。”
夏雪一聽,臉更紅了,嘟囔了一句:“這不是不方便嘛。”
陳文錚走過來,推著她往衛生間去:“不好意思,我有點潔癖,實在受不了跟好幾天不洗澡的人住在一起。我先幫你洗頭髮,洗完頭髮把腳包起來,你自己洗身上。”
夏雪雖然還難為情,但是她的確想洗個澡了。
陳文錚把夏雪的輪椅固定在水池邊,調好花灑的水溫。
夏雪連忙說:“就不麻煩你幫我洗了,幫我舉著花灑就好。”
陳文錚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一旁舉著花灑。夏雪一開始還覺得彆扭,但想到這兩週裡少不了要這樣麻煩他,索性也就放開了。
洗到一半,她突然感到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拂過她的後頸。她只覺得渾身一個戰慄,從頭到腳,一瞬間都麻了。
“這裡沒有衝乾淨。”頭頂上傳來清冷的聲音。
“哦。”夏雪把他拂過的地方又洗了幾次。
可最後陳文錚還是說:“算了,我來吧。”
他的手指冰涼,就像她第一次感觸到的那樣。他輕輕拂過她的脖頸、耳後,順著她的頭髮一下一下地捋過。她感受著他指肚上薄薄的繭子,心裡那些異樣的情愫漸漸發酵,讓她覺得心悸又無比安心。
就這樣在陳文錚家住了兩週,夏雪搬回了自己的住處。起初陳文錚還會偶爾來看看她,但後來他變得特別忙,她見他一面都很難。好在不久之後,她可以拆石膏了,再不需要麻煩他照顧。但當初那發了酵的情愫,卻一直留在心底,再未消失過。
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Li
da誇張地打量夏雪:“雪兒,怎麼病了一個月,你狀態反而更好了?”
被她這麼一說,常義也看了過來:“好像是變漂亮了。”
Li
da壞壞一笑:“談戀愛了吧?”
夏雪低頭喝水,故作掩飾:“沒影的事!”
常義見她這表情突然明白了什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Li
da卻不依不饒:“不會真是陳醫生吧?那你也太有豔福了!那模樣!那身材!那學識!……”
夏雪放下水杯,無奈地說:“放心吧,如果有情況肯定給你們彙報,但是現在真沒有。”
Li
da和常義悻悻地離開,夏雪的心越發惴惴不安,自從她從他家搬出來,她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聯絡到他了。
她猶豫了一下,又給陳文錚撥了個電話,可是電話依舊沒人接。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簡訊不回,電話不接,就連家裡也一直沒有人在。
夏雪仔細回想著,在此之前,他們相處得一直很融洽,可他怎麼會無故人間蒸發呢?剛剛升起的溫度,終究因他的消失驟然冷卻。
夏雪不無失望——如果他對她也有意,那他就不會對她若即若離。
當你總是猜不透一個人的心思,就不免會患得患失起來。
說到底,這或許就是愛情原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