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張大夫捋著鬍子狠狠地咳嗽了兩聲,被美色所迷的二人瞬間回神。
靳一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張大夫所在的方向走近:“上一次的藥吃完了,確實比原本的藥方更有效了些。”
他邊說邊走近,因為張大夫的位置在阮陌安的背後,因此他與阮陌安的距離也在拉近,身為錦衣衛,靳一川本來就是擅長觀察細節的人物,因此他下意識地用餘光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紙張。
紙張僅被抓住一個邊角,剩餘的部分被微風吹的略微展開,白紙黑字,字型如游龍走鳳,帶著熟悉的灑脫不羈之感。
……
“一開始學寫字就不能一筆一劃的寫?你是在寫字!不是在畫畫!你看看你師弟是怎麼寫的!”
扎著小辮的少年桀驁地翻了個白眼:“連飯都吃不飽,還學什麼寫字?”
“就是因為連飯都吃不飽,所以我想把一切可以掙到飯的本事都教給你們!”
後來師傅死了,師兄的字沒人督促著練習,果然……愈發的讓人不忍直視了。
靳一川面色複雜地看向握著紙張的粉裙少女,雨夜之後,錦衣衛透過調查知道了當時客棧一男一女的面貌,他也因此肯定了那屋簷上瞥到的熟悉人影正是自己的師兄,而這個女子從在醫館初見時就一直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雖然面目與描述不同,但此番看來,雨夜中那和師兄在一起的女子,應當就是她無疑了……
“靳爺!”張嫣歡快地踩著步子湊了過來,被自家老爹一瞪,瑟縮了一下,但臉上的笑容卻是擋不住。
可是她很快就發現了阮陌安與靳一川之間詭異的氣氛,一時之間,笑容微僵,有些無措地重複道:“靳爺……”
阮陌安在察覺到眼前這個一身布衣,眉目溫潤的男子一瞬間凌厲的眸光後,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她把紙張疊好塞進袖口,虛著眼睛咳嗽道:“靳爺是吧?您這麼盯著我幹什麼?”
“你來這裡有什麼目的?”靳一川單刀直入地問道,他此時也不顧及自己的錦衣衛身份會不會暴漏,只想知道他與她的遇見到底是巧合還是一場陰謀?張嫣和張大夫都是良善之人,他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他們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
雖然知道自己跟對方理論而言只是陌生人,但阮陌安還是被對方的態度和質問的語氣小小的傷了一下心,電影裡靳一川死時她可是流了兩滴淚的啊!幾千金幣摺合成幾百兩黃金也是眼皮兒都不帶眨的就奉獻給他的肺了啊!
阮陌安嘆了口氣,神態有些蔫蔫的,“我的目的就是求醫問藥而已。”她瞥了張嫣一眼,再轉回視線,果不其然,男子的澄澈雙眸裡因她的動作而夾雜了一絲緊張色彩。
“……要不我們出去談談?”阮陌安被對方的反應萌到,心情瞬間平復了許多。
“好!”靳一川點頭答應。
張嫣皺眉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卻被自家老爹抬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二人默默地看著一男一女氣氛緊張地相偕離去。
“唉,丫頭,有些事還是不要攙和的好。”張大夫嘆口氣,看著閨女有些落寞的表情,不禁搖首。
阮姑娘和靳爺應該不是那種關係,但他也不想給自己的女兒解釋,或許讓誤會自然而然地隔開兩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飲血之人,外表再怎麼溫和,然而仍然帶著一絲讓人不安的煞氣。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個普通的百姓,與之舉案齊眉,順遂一生。
院外。
兩人的氣氛並不如他人想象的那般沉滯。
阮陌安雙手環抱,抬首微眯著眼看著天上的浮雲,烏髮順著微風拂上臉頰,側面望去,深褐的瞳眸被映出了溫暖的色澤。
“所以說,你看到了那張紙對吧。”
“師兄的字型……風格一向頗為獨特。”靳一川斟酌著語句,不明瞭對方是什麼態度,神色猶帶有幾分銳利的防備。
孰料少女聞言卻猛地一拍掌,轉過頭來一臉‘老鄉見老鄉’的認同感!
“對啊!寫的跟鬼畫符一樣誰看得懂啊!你看得懂嗎?”
被對方的反應嚇了一跳的靳一川愣愣點頭。
於是眼前的少女瞬間眉開眼笑,她從袖中掏出紙張,然後毫不見外地湊了上來攤開給他看:“來來來,你來給我翻譯一下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靳一川眨了眨眼,接過那張紙,垂眸看了片刻,再抬眼時,已是滿目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