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伏身拜地,對著我們莊重地拜了一拜。
我和史墨相視對望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沉吟了半晌,史墨才對方祈道:“你先回去吧,你家大人若真是無辜被連,我們楚相自會想辦法為他求情,但你家公子的事,他罪有應得,相府不會插手。”
聞言,方祈似有猶豫,但史墨已將話說到盡頭,他再多說也是無益。無奈,他只好拜別離去。
方祈前腳剛出門,楚楓就一臉噁心地將蘋果扔到了一邊,想到方祈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怕是他今天一天都吃不下東西了。
“師父,你怎麼看這件事?”楚彧如今仍在病中,朝中之事他根本管不了,我們無法直接參與到朝中之事,但若不管,就怕有心人趁著楚彧抱病在家趁機對他下手。
“尚書令一向只管皇上親下的指令,方乾雖溺愛獨子,但他為官正直,在朝中時諫良言,楚彧對他少有讚賞,若此次他因兒子犯事而被罷免官職,卻是可惜。”史墨沉著眉眼,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但若他真是為了逆子開脫,皇帝罷他官職也無可厚非,怕的就是有人故意從中作梗。”
“小晚的意思是?”史墨抬眉看向我,似沒明白我的意思。
“這我知道,”楚楓適時接過話,“將晚無非就是說此事與宜郡郡守逃不了干係,是吧?”
他衝我一挑眉。
史墨微擰了眉頭,垂眉不語。
怕他因前日之事心中還有芥蒂,我忙解釋道:“並非是我對他有偏見,而是那方祈說方乾之子當晚在醉仙樓與人喝酒,喝到半夜才離開酒樓。那時城內應該沒有什麼人了,花為硯作為宜郡郡守,他本無權管江州城內的事情,但他是如何在半夜知曉此事,又是如何派兵擒拿住他們的呢?”
“有人告訴他的唄……”楚楓順口接過我的話,話說出口他卻把自己給驚住了,“有人告訴他的!”
據我所知,中書府在城西,離醉仙樓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但花為硯夫婦的住所在城東,兩地相隔十數里!
如若他在第一時間聽到方乾之子強暴民女的訊息時便派兵趕過去,那是根本來不及的,要當場擒拿住他們,那花為硯當晚便不可能在城東,他也不能那麼巧地恰好撞見……
這說明什麼?
幾人面面相覷……這說明很可能花為硯一早就蹲守在附近。
“不對!”史墨蹙眉搖頭,“若他早帶人蹲守在那,他又如何知道那幾個人會做何事?”
的確……如果說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那每一步都不能有差錯,慫恿他的人、必經過那條路的女子、空無一人的民房……若其中一步出錯,此事都成不了,除非,每一步都被花為硯計劃好了……
可他有這麼大的能耐?
“是與不是,一查便知。”楚楓說著站起身來,躍躍欲試地想往外走。
“也好,”史墨跟著站起身來,對我道,“此事茲體重大,你們二人一同前去,好相互有個照應,切記萬事小心。”
“好,”我點頭應聲,跟著楚楓一同出了相府。
剛出相府門口,楚楓就有了想把我甩掉的想法,抱著劍,他說得理所當然:“將晚你看啊,我們現在是兩個人,但是我們要去很多地方,醉仙樓、那個女子被凌辱的地方、還有城東郡守家。我們一處一處去未免太麻煩了,不如這樣,我先去醉仙樓,你去那處民房,完事之後我們在西門碰面,然後一起去往城東,你說好不好?”
他歪著腦袋盯著我,澄亮的眸眼中盡是奸滑狡詐。
我還不知道他要去醉仙樓幹嘛?
斜眼睨他一眼,我懶得與他計較,只道:“也罷,那就各查各的吧。”
說完便不再理他,我反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顯而易見,昨日發生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中書之子當街強搶民女,還將其凌辱至死,為人官者,其子如此,這是多麼令人膽寒的一件事情。
隨便找了幾個圍在一起議論的人問了一下,我便知曉了他們幾人施暴的位置。
那是一處較為偏僻的四合小院,院子周圍的房屋大多破舊不堪,聽周圍百姓講,這幾處的地契幾年前被一富有人家買了下來,但不知為何卻一直閒置至今。
白日時常有人從這裡途徑路過,但一到晚上就行人甚少,用他們的說法,這裡一到晚上便感覺陰森森的,長此久往更沒人敢夜裡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