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盯著她,楚彧臉色逐漸冷了下來:“西北蝗災,百姓民不聊生,柳橙身為朝廷重臣,公然貪汙賑災糧款,有負皇恩,沒有人救得了他。”
“貪汙災款,事關整個南梁,我父親縱然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麼做,這個案子一定有汙點!楚大人,求你,求你讓皇上重新徹查此案,我父親是被冤枉的……”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楚彧微凜眉頭,一把拂開她的手,他眸中寒氣逼人,“你父親是什麼人,你應該比我清楚,嫌貧愛富、貪財慕勢,此次貪汙案證據確鑿,你應該慶幸自己不似他。”
柳傾嵐估計自己也沒想到吧,楚彧不僅殘忍絕情,還愛落井下石,失魂落魄退後兩步,她失聲喃語:“你還是在怪我,怪我當年聽了我父親的話,沒有與你……”
“夠了!”楚彧沉聲打斷她,語氣雖不嚴厲,卻字字珠璣,“你要想清楚,有些話說出來,連你的夫家也未必能獨善其身。”
他在威脅她,他不想她說出他們從前的關係。
他威脅到點子上了,以楚彧現在的能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天下在他眼中不過掌中之物,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柳傾嵐怕了,一雙淚眼掃過我,又再落到楚彧身上,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幾欲開口,最後卻只落下一句:“我父親固然有錯,但他已年邁,做女兒的只想讓他過一個安穩的晚年,不求他洗脫罪責,只求你看在我們曾經的情分上,留他一條性命,好嗎?”
曾經的情分……顫了顫指尖,我只覺自己呼吸都輕了,這個柳傾嵐,看著不過也就二十四、五歲,跟楚彧年齡相仿,他們曾經的關係……我真不敢去想象……
冷哼一聲,楚彧眸中閃過一抹陰鳩之氣,抽動嘴角,他幽幽道:“他是死是活,皇帝說了算,你縱然再低聲下氣求助於本相,那也是於事無補,多說無用。”
一拂長袖,他無意再與她多說,側身往相府內走去,回首我才發現,史墨與楚楓不知何時也出來看熱鬧了。
看著柳傾嵐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跟著楚彧木然往裡走。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馬蹄聲疾馳而來,回眸望去,是早間出宮門的那個內侍。
見了楚彧,他屈身一拜:“奴才奉皇上旨意來回稟丞相,憲部尚書已接收聖旨,今日未時三刻處斬罪臣柳橙等人,屆時大人可前往刑場監斬。”
“這麼快?”幾乎同一時間,我們三人齊齊看向楚彧。
而柳傾嵐聽到這訊息更是如遭雷擊,一個經受不住,她一聲痛叫,竟直接暈了過去。
楚彧就站在我身邊,眼見她癱倒在地,他顫了顫手指,想過去,但終究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
“將她送回去吧。”他冷聲示意一旁守門的護衛,有了他的指令,兩個人才去將柳傾嵐抬走。
目送那抹嬌弱的身影遠去,我的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