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郡主微微蹙眉,看了眼女兒。
“啊啾”晏萩打第二個噴嚏了。
“瀟瀟啊,不要玩雪了,快過來。”南平郡主不得不開口了。
“馬上就好了。”晏萩想要裝滿一瓶,“啊啾,啊啾。”連打兩個噴嚏。
“瀟瀟啊,心意貴精不貴多。”晏老夫人亦開口道。
晏萩想想也對,如是乖乖把瓶子塞好,讓雀麥抱著,她跑到南平郡主身邊,接過母親遞來的手爐,抱在懷裡。
這時從山頭的另一邊亦上來一群賞梅的人,多是身著儒生服的男子;晏家這邊除了幾個護院,亦是女眷。晏老夫人見狀,道:“梅花賞過了,我們下山回去吧。”
田熙寧折下一枝梅花,笑笑道:“表哥沒來,我折一枝回去讓他供在瓶中。”
晏萩訝然道:“你還挺有心的嘛。”
“別小瞧人好不好?本少爺的胸懷亦跟海一樣寬廣。”田熙寧傲矯地道。
晏萩撇撇嘴,小聲嘀咕,“是臉皮比城牆還厚吧。”
晏家一行人原路返回,卻不想一書生出聲道:“那位披藍斗篷的小姐,請留步。”
今兒晏家八位小姐,只有晏芬披的是藍色緞面斗篷。晏芬腳步一緩,那書生就走了過來,手裡託著一張手絹,“這手絹,可是小姐遺落的?”
晏芬看了眼那手絹,素白的絲絹上繡著鮮紅的牡丹花兒;牡丹雖是富貴花,卻過於濃豔,家中姐妹無人喜愛,更不會繡在手絹上。晏芬淺笑搖頭,“這不是我的手絹兒。”
言罷,晏芬趕緊快走幾步,追上姐妹們。
那書生將手絹兒塞進衣袖,看著晏芬的背影,吟道:“佳人佩明月,笑語含春姿。手握一枝春,照影沮漢湄。”
“少年見佳人,神魂皆醉倒。”一個穿青色長袍的書生走過來笑道。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那書生一臉神往地問道。
“範兄,我勸你還是別多想了,那位小姐不僅身邊有婢女跟著,我瞧著還有護院,不是官家千金,也是富家姑娘,你個窮書生,就別痴心妄想了。”青色書生笑道。
“魏賢弟此言差矣,待明年我秋闈高中,來年春闈再折桂,要娶那位小姐,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姓範的書生意得志滿地道。
魏姓書生笑著拱手道:“那我就在此預祝範兄大登科後小登科,喜上添喜。”
範姓書生朗聲大笑,他這樣的少年才俊,只有官家千金才配得上。
兩書生的對話,晏家人自是無從知曉,下了山,又走了兩里路,不僅晏萩懨懨的,就是晏老夫人亦有些疲倦。晏二太太見狀,就騰出一輛馬車給田熙寧坐,晏葒則上了晏五太太坐的馬車。
晏老夫人和晏萩上了馬車,桃緣跟了上去,移開坐墊,開啟下面的箱子,從裡面拿出一床小被子,放好坐墊。晏老夫人摟著晏萩靠在大軟枕上,桃緣將被子搭在兩人身上。
車輪滾滾上前,不多時就回到了莊子上,南平郡主看著打不起精神來的女兒,心疼不已,“瀟瀟,來,娘抱。”
晏薌見晏萩閉著眼,頭耷拉在南平郡主的肩上,嗤笑了一聲,前世的晏萩春日竹林聽雨,夏日泛舟湖上,秋日飲酒賞月,冬日踏雪尋梅,做盡風雅之事;今生就那嬌弱的身子,怕是隻能纏綿於病榻了。
晏二太太則吩咐婢女,“我出門前吩咐廚房熬的祛寒茶,趕緊送上來。”
凡出去踏雪尋梅的人,每人一碗,就是自詡身體強壯如牛的田熙寧也不例外。喝了袪寒茶的田熙寧拿著那枝梅花回房,向趙巖卿獻寶,“表哥,我找了許久,才折到這枝最好看的梅花回來給你,不用太感激。”
趙巖卿斜他一眼,道:“你到是挺自在的。”
“沒什麼不自在的,晏老夫人和藹可親,別說住十天半個月的,就是住個一年半載,也是可以的。”田熙寧笑嘻嘻地道。
“我可沒你臉皮那麼厚。”趙巖卿沒好氣地道,打擾這麼久,他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這人還想住一年半載,簡直……簡直就是厚顏無恥。
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厚顏無恥的田四少,叫武小北找來花瓶,將梅花插在瓶裡,哼著小曲,捧回了自己的房間。趙巖卿嘴角微微抽搐,那花好像是說送給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