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窘迫道:“我身上沒帶錢啊。昨兒我打車跟到火車站到地方都沒錢交車費。我盯著盧傑和楊梅進了招待所,我先記住了那個地方,又讓司機帶我去附近的當鋪…”
“當鋪!?”桑麗麗一愣,緊接著意識到什麼,猛然拿起丁氏的手,看她手腕上空空如也,不禁驚呼,“媽,你把你那金鐲子當掉了啊!?”
“戴著它幹活礙事得很,我早就想賣掉嘞。”看桑麗麗難過,丁氏笑說,“將來你們掙了錢,再給我買一個好的不就行啦。”
餘笙忙問:“丁姨,那你也得早點往家裡打個電話啊。”
丁氏赧然道:“我不是跟當鋪老闆講價麼,講到鋪子關張才把價錢定下來。”
“媽,你真是,我都不知道說你啥好嘞。”桑麗麗都快沒脾氣了。
丁氏:“我給司機多付了一點車費,又找去那個招待所,時間太晚嘞,門都關嘞。我想著盧傑和楊梅倆人肯定還住在裡面,就守在那兒。我怕跟丟,一刻都不敢離開。到了晌午我看到附近一個報亭開門,裡面有電話,我就趕緊過去給你們打電話。親家接的——
打了電話,我看盧傑和楊梅帶著行李從招待所出來嘞,我又趕緊跟上去,一路跟他們到了火車站候車室。我一看就知道他們擱那兒等車呢。我專門等著他們要坐的那趟車來的時候撲上去抱著他們的行李不讓走。那行李可能有錢,他們不捨得放手。我這一鬧,他們坐的那趟火車開走嘞,他們都沒能上車。我機靈吧!
後來火車站的人過來都沒能把我拉開。再後來了好幾個警察,他們好像認得我,當時就拿出明晃晃的銬子把盧傑和楊梅倆人的手給銬住嘞,把倆人的行李都扣押嘞。”
桑麗麗心有餘悸說:“那是三嫂報的警,把事兒都跟警察說嘞,不然你以為到那兒去的警察咋認得你!一個老婆子拿命跟人家拼,真是嚇人你!”
餘笙欣慰:“人安全回來就好。”
另一方面,她也唏噓——丁氏膽子真夠大的,不過當真機靈的很。
老婆子拼命攔住了捲款跑路的黑心老闆,現在是下榆村的大功臣。要知道下榆村幾乎每家都交了押金,家裡還囤著大量網兜等著跟老闆結賬。在此之前,誰能想到網兜廠的老闆在金盆洗手之前要大撈一筆呢!
看到郭正軍一坐下就開始穿網兜,丁氏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奔過去揪著大兒耳朵,“還穿還穿!你不是說你跟盧傑關係好的很麼,他捲款跑路的事跟你說了沒有啊,他騙的那些錢跟你分了多少?當時要不是我跟麗麗攔著你,你還往你那‘好朋友’手裡送錢嘞!”
郭正軍委屈:“那我咋知道他幹了那麼些年突然就不打算幹嘞。”
丁氏:“你不知道的事多嘞,不知道就多聽聽你媳婦子的話!她還能跟那黑心老闆一樣害你麼!”
郭正軍啞巴了。
桑麗麗攔著氣急敗壞的丁氏,“媽,別說那麼多嘞。等著把錢要回來吧。等這事過去,收了麥子之後,我帶正軍去我三哥的廠子裡找活兒。”
她提心吊膽了一天一夜,現在沒力氣埋怨誰。
桑平把網兜廠的那三條看門犬領到郭家,兌現承諾好吃好喝的伺候它們。
餘笙過來,“哪來的狗啊?”
“網兜廠的。”桑平說,“這三個狗玩意還挺中用的,帶著我們跑了幾個小時,雖然繞了一些路,還是領著我們找到了網兜廠老闆住過的招待所…回來的時候,我把它們放車上帶回來嘞。”
為了不成為餐桌上的狗肉火鍋,它們仨真的是拿命在給這個可怕的男人帶路啊。就是差點兒猝死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