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本來打算擱集上買點月餅塞禮盒裡當福利在中秋那天發給員工,但她思前想後覺得這樣做未免顯得太敷衍了。
她想到收麥那段時間,桑平本來是可以租借收割機但他寧願花錢請人工。他是想身邊的人多賺些外快。不知不覺的,餘笙被他的這種想法同化了。
她不如買些食材,請翠巧她們幫忙做些手工月餅。她給些手工費。姑娘們高興,員工們吃的開心。合了大家的心意,豈不美哉。
餘笙把想法跟桑麗麗一說,頓時從小姑子那博得了不少好感。桑麗麗一開始真的不以為三嫂是心眼那麼好的人。
桑麗麗說:“三嫂,你還挺心疼那些小姑娘的。”
餘笙感慨道:“現在到哪兒都提倡人人平等,但鄉下女子跟城裡女子比起來感覺還是低人一等。可能是因為文化水平高一些,很多城裡女子追求高一些,而且她們都有獨立的經濟能力。鄉下女子可憐一些,大部分都是初中文化,初中畢業以後就擱家等著嫁人,身邊牽絆太多,很少想自己出去闖一番名堂的。”
父母在,不遠遊。女兒又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哪個女子忍心撇下老爹老孃擱鄉下吃苦而大老遠跑到外地去闖蕩?在當地又找不到啥好活兒。像小鳳和萍萍那樣年紀的小姑娘,就是出去端個盤子也會受人欺負。真要因為啥事敗壞了名節,她們將來就是嫁了人也會受盡婆家的冷眼。
餘笙說的這些事,在鄉下土生土長的桑麗麗還是很有感觸的。
“那時候要不是因為家裡那麼多事,我也出去打工嘞。要不是因為三哥,我可能到現在還找不到婆家呢。”往事不堪回首,桑麗麗一想到以前過得緊巴巴的日子心裡就難過,雙眼也不禁泛紅。“三嫂,你是不知道。我從小到大兜裡裝的錢從來沒有超過五毛錢。我初中畢業之後也是擱家閒待著一分錢都掙不著,急得我天天掉頭髮。你看我頭髮少就是那時候掉的。那時候誰要是像你一樣散錢給我,我也不會那麼愁嘞。”
“其實只要會一門手藝,想賺著錢也不難,可能賺不到大錢就是了。”餘笙拿萍萍當例子,“萍萍會做鞋,用線穿的涼鞋、布鞋、小孩兒穿的虎頭鞋,她都會做。現在她跟她娘還有嫂子擱家做鞋,每個週末擱集上擺個攤賣鞋。你腳上這雙線勾的涼鞋,就是我請她做的。”
桑麗麗做不好針線活,但是特別喜歡手工編織的東西,覺得穿戴起來也格外舒服。
姑嫂倆正說著話,看到衛東提了一包瓜子來。
餘笙覺得奇怪,“衛東,今兒你咋沒出攤兒啊?”
衛東人還沒走近,聲音便傳了過來,“村裡有喜事,今兒的份豬肉都被定走嘞。”
桑麗麗笑他,“那你不去吃席,過來弄啥。”
衛東:“我吃了才來的。每天不往這兒來報到,我渾身不舒坦。”
其實他肩負重任。平哥出遠門之前交代他和向陽看護好他們嫂子。
桑麗麗用眼神示意他,“自己搬小椅兒過來坐,別等著我們倆孕婦伺候你啊。”
“誰等著你伺候嘞,回去伺候你們家郭正軍吧。我對這兒不比你熟?”衛東進大廳順手抄了一把板凳搬過來坐,看她倆擱那兒篩紅豆倆人跟前那片地上淨是些從紅豆裡篩出來的沙子和石子,不禁皺眉道,“擱哪兒弄的豆子,那麼多石子兒。這要是買的,那可不虧大發啦。”
桑麗麗說:“這些紅豆還真是買的。”
“石子兒多壓秤,那黑心老闆能坑你們不少錢。”詫異之後,衛東惱怒,繼而起身氣勢洶洶說道,“擱哪兒買的,我找那奸商去!”
餘笙笑說:“幾個小孩兒買的,回來的路上兜紅豆的袋子被腳踏車刮破嘞,豆子掉了一地。他們撿到衣服裡面包住拿回來的。可能是圖省事,他們把石子兒和土也捧一塊兒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