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蘭香的立場比較中立。
她沒有向著桑保文,也沒有支援餘笙。
“過年放花不就圖個熱鬧嘛,咱們可以不用學人家辦啥煙花大會,學了咱也搞不起。咱們小打小鬧的放幾支,管它有沒有人看嘞。”
她這個說法,還是比較容易讓在座的各位接受。
她的提議獲得了桑海斌的支援。
“這樣也好。咱不用大張旗鼓的搞,就自己放著玩,到時候也不會讓人說咱搶人啥的。”桑海斌又說,“過年的形式要搞,實際的也得來。我是這麼想的,咱們村有些擱外面打工的過年的時候不一定都回來,他們照顧不到家裡面,咱就幫他們照應一下。”
“那不行。”桑保文立馬錶示不同意,“哪能這樣的。那些打工的知道不回家家裡的老人小孩兒還有人照應,那他們就更不願意回來嘞。今年照應,明年照應,都把他們照應出毛病來嘞。慣的他們。”
桑保文這話糙理不糙。
真要把送溫暖當成是桑樹村的一項傳統,就算是他們出於好心,這些也都是不得不考慮進去的因素。
桑保文又說:“你們看看那些出去打工的年輕人,哪個不是把老的小的撇在家裡。回頭他們一個電話打過來問過的好不好,家裡的都告訴外面的說過的好得很啊,兒女不擱跟前也有人照顧他們。那都不回來嘞。咱這兒又不是養老院、幼兒園,沒義務幫那些擱外頭的照顧他們的長輩和小孩兒。我們自己家的長輩還照顧不過來呢。”
桑保文看向大宇,“大宇,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大宇先是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的樣子。他總結出桑保文發表的言論裡的中心思想,慢吞吞的點了幾下頭。
“是這樣的。”董蘭香難道跟桑保文站一個立場說話。她看向桑海斌,“海斌,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自己家裡的老人孩子還沒照顧好呢,哪有閒餘的功夫去照顧別人家的老人小孩兒?
這邊照顧好了,那頭沒照顧好,那不是淨惹閒話了麼。這個度很難把握的。當然啦,誰家要真是有困難,咱也不會睜眼閒看著。多的咱們做不了,請吃幾頓餃子還是可以的。”
桑海斌看向奮筆疾書做會議記錄的餘笙,見她不說話,有些捉急:“小余,你別光顧著寫啊,你倒是說說啊。”
餘笙笑了一下,“我覺得你們講的挺好的。”
“你就沒有啥想說的?”桑海斌問。
餘笙想了一下,“快期末考試了。咱們村有好些學生。等考試完,看他們誰得了獎狀,都可以到這兒來拿獎勵。今兒我讓金花嫂子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些文具。”
“又是鼓勵小孩兒唸書。”桑保文煩躁道,“你能不能來點新鮮的。”
“鼓勵小孩兒唸書,這是永遠都不會過時的話題。”餘笙堅持自己的立場,“祖國未來的花朵這樣千篇一律的話,我就不說了。講通俗點,我就是希望咱們村能多出些知識分子,將來海斌個退下來之後,也好後繼有人。”
桑保文笑道:“海斌一個沒文化的都能當上村支書。他退下來,哪個不能接他的班,不一定非要文化高的。那書讀的多有啥用,考出去他們還願意回來唄?我可不想養一群不知道感恩圖報的白眼狼。”
“沒讓你養。”餘笙又說,“海斌哥能當場村支書,那是全村人票選出來的,眾望所歸。他這之後,不是像你說的那樣隨便哪個人都能接他的班。因為以後對村幹部的文化水平要求只會越來越好,沒有越來越低的。”
桑保文一肚子情緒。
當初選舉的時候落敗,他就不甘心。至今他對這個選舉結果仍感到不滿意,自然而然的也就對桑海斌不服氣。
桑保文氣的頭腦發熱。
他敲了一下桌子,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拉著臉說:“你們再找個文書吧。”
“咋,你不想幹啦?”桑海斌問。
看桑保文表現出不想幹的意願,在場的人還都挺意外的。
桑保文敲桌子發洩道:“是我不想幹嗎!就那點工資,能留住誰!漲工資這個事,我不止一次跟你說了吧,海斌,你當我跟你鬧著玩啊?我也要養老人啊,照這樣下去,我連媳婦兒都娶不到。就是娶到媳婦兒,將來生了小孩兒也沒錢養。”
他的確不是頭一回要求桑海斌給他漲工資了。
“幹活兒不勤快,漲工資提得倒是挺勤的。”桑海斌自然是不會答應給他單獨漲工資。桑保文字來就幹活兒不積極,這樣要是還給他漲工資,對其他村幹部就是大大的不公平。這桿秤,桑海斌還是拿捏得很穩的。“你要真不想幹,我也不強留你。你去外面打工、做生意,想幹啥幹啥。咱們村裡能當這個文書的,不只有你。”
“你啥意思,諷刺我是吧!”桑保文脾氣上來,說話的聲音也跟著大起來,“誰願意當,誰當的好,你把他們喊過來當嘛。你只要能找著一個這樣的人接我的班,我馬上走。”
“可以啊。”桑海斌看他,“這可是你說的啊。”
“行啦行啦。”董蘭香打斷他們,“這是村委辦公室,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