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嶺山中,山脈甚廣,又因山上常有活水涓涓細流到山溝裡,所以只要在山澗之中,往往可以聽到嘩嘩的水流聲,清脆又寧靜。
流水也因此漸漸的匯聚一起就形成了清澈見底的溪流。
這溪流在日月輝光的映照下,水中游魚與水底五顏六色的卵石清晰可見,也算是山中一觀。
可黴雨季節以來,連綿的雨水不絕,此時更是大雨滂沱。清澈地溪水更是匯聚了雨水沖刷下來的土石,因此變的渾濁,像是泥漿。平靜的溪流也因此變作了勢頭迅猛的河流。奔騰而下,蜿蜒曲折。
順流而下,一處河岸旁,殘存著一座破廟,像這樣的破廟沿途而下還有許多。是供奉山水間的神靈所建。可是看眼前破廟的慘淡光景,應該並未靈驗。
只是今天卻好像變得不一樣了,宛如黑夜般的白晝,暴雨之下破廟中依稀還有著微弱的火光。
原來破廟之內,除了已經年久風化的木質神像之外,竟然還有著兩個青年男子,看起來有些狼狽。
正是劉弱與葉道成。
他們一路逃離了長嶺城後便來到了這河畔,在這裡是要等候一個人或者一群人。
“看起來這神仙還是靈驗的嗎!”葉道成面無血色,嘴角勉強扯起一絲微笑,環顧一圈雨水洇溼的地面,又指著神像腳下的乾燥石板。“這小廟雖破,可是除了棚頂哪都漏了。”
劉弱看了看,搖頭不語,蹲在地上,手中拿著一截樹枝,扒拉著眼前的篝火。
他的臉上有些紅暈,像是剛要成熟的蘋果。
似也有些無聊,葉道成也來到了篝火旁蹲了下來,拿起一龐的樹枝也在火中撥弄了起來。
在火光的映照下,才看得出他衣襟上也已經佈滿了斑斑點點的鮮紅血跡,像是朵朵紅梅。
劉弱看了一眼身旁男子,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他的臉卻是更紅了,好像是吃醉了酒。
“想吐就吐憋著不難受嗎?”
不知何時,門口突然出現了一位青年男子,他手中捏著一塊失去了光彩的靈玉,隨意的在身前比劃了一下。他的背後卻是風雨和驚雷。
只是廟內地兩人好奇聞所未聞,專心致志的撥弄著篝火,好像火中藏著什麼特殊的玄機。
他見兩人好像並不不待見自己,也不生氣,斜著依靠門框,向下滑著屈坐了下來,一面手肘拄著膝蓋,手掌託著臉。另一隻手搭在膝蓋上無聊的劃拉著。
只是,他的位置掌控的剛剛好,不遠不近,不生不熟。
沉默片刻,劉弱臉上的潮紅漸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蒼白,像紙一樣。
他用明亮的眼睛看著這個計劃之中卻又本不相識的男子,明知故問道:“餘念?”
門口的青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便又耷拉下去,答道:“是啊。”
他看起來像是有些氣無力,又像是因為別人的怠慢有些生氣。
劉弱抱拳,歉然道:“多有冒犯,還望餘兄海涵。”
在此之前,他也未曾想到,那被囚禁於九安城內的護國真人居然還可以將手伸得這麼遠,於關鍵時刻給予幫助。只是無論是誰開口,終究還是幫了自己的。
餘念點了點頭,轉而放下了手,看向另一名男子問道:“葉道成?”
葉道成卻看都沒有看他,手上依然扒拉著篝火,答道:“是啊。”也是有氣無力。
餘念啞然,搖頭一笑。不禁感慨這現世報來的還真是快啊。
他卻不知道,葉道成是真的不願意搭理他,而非是小氣。
想了想,葉道成突然問道:“你和我師父認識?”
餘念點頭,“是啊。”
葉道成又問道:“他是怎麼樣的人?”
餘念想了想,“有些冷血,有些無情,多的還是不擇手段。”
他並沒有讚美那位護國真人的豐功偉績,也沒說和藹可親,與人為善的放屁話。在他的認知中,那位老人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葉道成,神情有些複雜,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他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評價而感到憤怒,在他心裡也已經有了一些懷疑,對那個在他心中無可替代的人產生了一絲動搖。
“抄家滅門算不算?佔山屠派算不算?他不相信任何人,卻可以掌控者許許多多我這樣的人。”餘念笑著回答。
葉道成有些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