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後還跟著四個黑衣大漢,個個面露兇光。
蘇瑾一言不發。
皇宮裡的人?
她現在身份隱秘,以蕭衍的能力也不會讓她這樣輕易被人知道自己的落腳之處,這些人乃是局外人,也不會這樣不怕死的講出自己的名字,更不敢堂而皇之的,邁進晉王府裡來。
“蘇小姐,我們是晉王爺派來的。”其中一個漢子開口,“轎子在門口了,還請您移步,速速進宮。”
倘若蘇瑾蠢一點,可能會信這套鬼話。
但是,跟著蕭衍陸暻這樣兩隻狡猾的狐狸混過的人,她還是很清醒的。
這些人絕不會是蕭衍派來的。
不說蕭衍那樣穩重的性格,大事未塵埃落定,他沒確保周圍安全無虞,就一定不會讓她入那陰謀詭計滿地的皇宮,單單說蕭衍答應過她以江山為聘,要自己和一起登上那高位的誓言,絕對不會只叫幾個陌生的男子,一頂小破轎就把她抬進去。
她信他。
那些人見蘇瑾未動,眉頭一擰,伸手就要來拉她,“蘇小姐,請起身。”
蘇瑾依舊沉默著,手卻悄悄捏住桌下放著的小剪刀。
“放肆!”那人的手將將碰到她,卻突然被一柄長劍挑開,君染那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這是未來的晉王妃!收起你的爪子!”
蘇瑾那幾乎瞬間就要飛出去的剪刀頓時一收,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
他瘦了很多,一身素雅的長衣當風,那寬大的袖口因著他的動作在空中一飄,朦朧的薄紗微微揚起,透過它,蘇瑾望見花廳那些琉璃水晶杯,一瞬間彷彿看見春季細雨連綿,綠了堂前新葉。
素來喜愛穿那些花花綠綠的騷包色的君染,什麼時候改了性子?
她突然發覺,自己似乎很久沒見過君染了。
上一次見面似乎是......一個月前還是兩個月前?
“你們若是要帶她走,可得問問我手裡的劍答不答應?”君染眉眼深深,手中竟還捏著一隻小酒壺,“若是識相,最好趕緊滾!”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黑衣漢子突然冷笑一聲,拳頭一揚,衝了上來。
君染拇指一挑,瞬間將長劍出鞘,酒壺被他一拋,穩穩落在桌上,有幾滴灑出來,落在他那長長的衣帶上,洇開墨色一點。
倘若說蘇瑾見過的,武功之高,那必然是非蕭衍莫屬,可是若說劍術風骨,唯有看起來懶懶散散的君染能夠將殺人這件事做得這般唯美。
他帶酒衣衫,瞬間拂過劍上映襯出的,他那雙燦爛若星漢的眸子。
他恍若提筆去寫那杏花春雨,又彷彿擲杯要醉臥南山,那姿態,那風骨,飄逸自然,又極具優美。
然而,蘇瑾還沒來得及叫聲好,眼風便瞥見其中一個黑衣漢子竟將劍直接架在了春娥脖子上。
她眸色一冷。
“不許動,再動我就殺了她!”那漢子看著自己帶來的人只剩下自己和一個滿身是血的男子,眼中有些恐懼,向蘇瑾道,“你過來!”
春娥幾乎哭出來,然而還是強行冷靜著開口,“夫人,您......您別管奴婢了。”
蘇瑾卻突然笑了笑,邁著步子走了過來。
“屋裡悶的慌,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蘇瑾!”君染皺著眉,伸手突然拉住她,“危險。”
“我知道。”蘇瑾笑笑,“可是我相信他不會讓我再一次受傷。”
君染突然語塞。
良久,他鬆開手,跟在她身後,“那我陪你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