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元修眉頭緊鎖,銀沙一般說的“受點傷”最輕的也是斷胳膊這類,哪裡是“點”,凡人受這種傷都是哇哇叫的了。雖說他是個仙鶴,除了拔毛,哪裡都疼。
起碼得修養個大半年才完全康復。
“但,主人有什麼獎賞嗎?”祝元修開始的時候是乖乖聽話,什麼要求也沒有。和銀沙處的久了,競也學會了撒潑討賞,虧本的買賣他可不輕易做。
“這次你要什麼阿?”
銀沙記得上一次叫祝元修幫忙的代價是雪宮的一盞冰燈,在夜光下極為炫美。上上次送他的是一株彼岸花,祝元修拿到就後悔了,說是沒有她口中那麼美。
“嗯……”祝元修打算討一個高質量的東西,眼睛瞄準了湛盧劍。
他指著湛盧劍說,“這個。”
銀沙忍住沒笑出來。認主的劍就那麼幾把,湛盧算是其中之一。祝元修從不知道至高的寶劍都是認主的,縱然他拿走了,寶劍也不甘心為他所用。
“你確定嗎?”銀沙又問了他一遍。
祝元修更加確信這個是無價之寶了,他常常看見賣家再問第二遍的時候,必然是個絕佳的好物件,價值連城算不上,起碼一到兩座宅邸還是抵得上的。
“給你了。”即使祝元修不提,銀沙也是要把湛盧劍給他的。
手持湛盧劍,頭戴窮奇面具,這才是獨孤承影的配置。
祝元修很開心得了寶劍,沒注意到那金黃色的劍劃過他的右手。
“啊!”
一聲撕破天際的叫聲。
祝元修沒想過是斷手筋,對他而言骨頭什麼的斷了都好說,筋脈一旦斷了是真的要了他的命。
“主人,你也……”他想大聲哭喊控訴,喉嚨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了。
銀沙早知曉他忍不了疼痛,早一步封住他的聲帶。
銀沙施了個易容術,祝元修就幻化成了獨孤承影的模樣。
“嵐莜,你領他出去。記住,務必要讓玉娘知道,親眼所見是最好了。”
祝元修瞅了一眼躺著的男子,才回過神來敢情是自己千里迢迢來此只是走個過場。他雖是半個仙體,腦子卻是一向不大靈光的,後知後覺的事情數不勝數。
祝元修只是沒想過這次的代替要賠上自己的手筋,竟只討要了一把破劍。千算萬算,到頭來還是吃了個啞巴虧。
如銀沙所料,祝元修踏出雪宮大殿的一刻,玉娘在不遠處看見了二人。
與此同時,紅葵也從房裡出來看到了這位“獨孤承影”和那把湛盧劍。
紅葵確信下人們議論的窮奇面具男子是真正的獨孤承影了。
她想起剛回來時候,銀沙的貼身侍女說有個人性命危在旦夕,身上還有一個遺失的香囊。紅葵發覺這是銀沙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
但銀沙已辦過成年禮,不會再記得之前的情愛過往。
紅葵回來後就聽聞滄溟和一個戴窮奇面具的男子都被銀沙扔進了結界,贏得那個人才可以活著離開雪宮。那麼,她看見的獨孤承影是勝者嗎?看他這樣虛弱無力,不像是勝利者該有的姿態,更不像是他常日的驕傲。但如果獨孤承影輸了,那麼是誰能衝進雪宮結界救他,還不被人知曉。
在這雪宮想堂而皇之地救下一個外人,只要銀沙可以辦到。
紅葵想到會是銀沙,但沒有必要去和銀沙對質。
礙於玉孃的資歷,她在雪宮確實無人敢為難她,哪怕是銀沙。
若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和銀沙公然起了衝突,她是真的沒有把握銀沙會不會殺了她滅口。在秋玉樓,銀沙就是把劍架在了她脖子上的。
論起心狠,銀沙論第二便再無人敢稱第一。
其實,越是冷若冰霜的人,心一旦被捂熱,他/她會以千萬倍的溫暖回饋。
往往這種人一旦被辜負了,那絕情起來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