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娶?又不是男人了。”
“在幹嘛呢?一大群人不好好幹活,圍著一處是要取暖?”說話的是禕呈宮的掌事崔辰衍。他本是皇三子幽浦的小書童,因不小心遺失了幽浦喜愛的一本詩集而被責罰貶為一名內監,從此喪失了承歡膝下的生活。在內廷司幽漸託人對他多多關照,硬是過了幾年被立為世子後才安排到禕呈宮,一來便成了掌事總管。
崔辰衍沒聽到前面談及亦涵被攆出來的事情,偏只聽到了最後的那句“不是男人了”。他本來可以等到三十歲被放出宮,再與從小定下娃娃親的人家結婚生子。可幽浦掐斷他的命脈後,他就對皇三子和皇后產生了強烈的復仇心理。
在幽漸當上世子後,他多次暗示行刺皇后和幽浦。幽漸不是不懂,他一直告訴崔辰衍不可急躁,小不忍則亂大謀。幽漸不敢輕舉妄動一來是自己世子之位根本算不上牢靠,稍有一風吹草動就岌岌可危面臨被廢黜的風險;二來是自己手頭上拉攏的朝臣有限,那幾個朝臣根本不足以支援他發動兵變自立為王。
崔辰衍想要的:只是幽浦和他一樣——斷子絕孫。
而幽漸想要的:卻是那高高在上的龍椅。
幽珩近幾年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健朗了。聽聞是政事多的時候,常去皇后宮中,可夜晚總是休息不好。幽漸猜想或許是皇后在飯菜上做了手腳什麼的,他偷偷派人去查過皇后宮中的飲食,卻都是大有益於身體和心神的。
今日皇后邀請世子妃過去,幽漸想到或許能從她這裡獲取些什麼。
門外碎嘴的內監們被崔掌事一句話嚇得不輕,乖乖去各自崗位上做事了。
“我不和你吵。她有為難你嗎?”幽漸換話題的速度很快。
銀沙反應得也不差。“你希望怎樣?”
“皇后一向不喜歡禕呈宮,她叫你去應該沒什麼好事情。”
旁人聽上去,幽漸還是挺關心自己娘子有沒有受委屈。
“好事情是什麼?壞事情又是什麼?”銀沙故意和他打太極。
“好事情就是世子妃同我情深義重,恩愛綿長。壞事情就是世子妃這麼努力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幽漸這張嘴也不是個饒人的。他故意順著銀沙的好壞事情區分來和他們的夜裡扯上關係。
銀沙實在是佩服世子的邏輯推理:他盡然會想著皇后在催促他們快點延育皇嗣。雖說皇嗣是件重要的事情,但皇后覺得世子這個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我覺得你我二人算是扯平了,現在來說道說道皇后那邊吧。”
“你是指謠言麼?”幽漸問她。
銀沙點點頭。
“可我怎麼覺得這事兒我虧大了?”
幽漸根本就沒碰過她,最多也就摸了衣角就走了。就算那日他醒來發現自己**著在床上,用腳趾頭想想也一定是銀沙對他用了什麼術法。
而且幽漸有一種感覺——有某個人獨獨佔據了銀沙心裡的位置。在他看著她的片刻,他就覺得那個位置根本取代不了,不是說強行洞房就可以了。
“你虧什麼了,左右我也是一宮之主,你不過是一個國家的皇子罷了。”
“可你現在和雪宮沒關係了。”幽漸冷冷地說。
他沒告訴銀沙一週前收到雪宮的書信,落筆是初代宮主幽冥之主。幽漸只在古籍上見過這個名字,被封印數萬年的人,復活重生再度現世。於任何人而言,都算不得是件幸事。
“為什麼這麼說?”銀沙此時當然也不知道幽冥之主已經全部掌握雪宮了。
“你想不想奪回宮主之位?”幽漸希望銀沙可以和自己聯手,那滄溟就如同探囊取物般簡單輕鬆,至於那個麻煩的大人物給銀沙解決好了。
“不想。”銀沙沒多留戀雪宮。況且她已經答應了卓皇后,會將世子之位雙手奉上,她只想認真修煉,儘早習得蒼山雪龍的最高法術——死亡蓮華。
這法術是蒼山雪龍始祖研究出來的,可他終其一生也未能修煉成功。始祖將這術法的修煉心得作為秘經代代相傳,傳女不傳男——因為始祖要保證雪龍一脈男性的數量。他自己因為修煉死亡蓮華未果差點斷送了性命,自然不希望他的兒孫和自己一樣,為修煉法術命喪於此。
世子妃不按常理出牌是真的為難幽漸。銀沙對雪宮毫無感情的態度,讓幽漸對羽林衛的想法再次落空。
銀沙覺察到幽漸的失落,安慰他“你不就是想要軍隊麼?這點,我可以幫你。”
幽漸空洞的雙眸又泛起了光芒——“說來聽聽”
“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便幫你。”
“說——除了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