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從不知曉雪宮宮主都是由玄冰劍挑選而來。認主的劍,方法聽上去有點迷信,卻不會有失公平。天註定的命格,又有什麼人好說三道四。
“慕卿,”這是銀沙第一次這樣喚他,讓慕卿好不自在。
“嗯?”萬般無奈之下,他還是回了銀沙一個字。
“摩迦還認我們的婚事嗎?”銀沙意識到僅憑雪宮宮主的身份是不足以保護她在乎的人,那麼不如多一重身份。如果有曼陀神域的關係,她在這裡應當會更輕鬆,甚至是軒轅哥哥,也是她可以見到的了。可嫁給慕卿,她就是背棄了他。
慕卿愣了半天,兜兜轉轉她還是打算選擇和自己共度餘生,他心裡很歡喜。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擇日就成婚。”他毫不猶豫地說出心聲,唯恐銀沙下一秒反悔了。
慕卿最後悔做過兩件事情:一件是騙她吃情意綿,第二件就是取流光草。可能沒有流光草這檔子事,姜醫師和嵐莜還好好活著吧。
他只能一個人心裡遐想,並不能明著說於銀沙聽。
“不可能!”一個婦人的霸道聲音在門外響起。
不知何時,紅葵陪著玉娘來到了她寢殿門口。
“玉娘,我敬你在雪宮多年,是個元老。但你總歸沒什麼權力干涉她的終身大事吧,又不是她的父母,亦不是恩師。”慕卿不屑地否認“不可能”這三個字。
“宮主當真不要那位戰侯了嗎?而要選擇與曼陀為伍?”玉娘被她廢了法力,說話不如往常刻薄,顯得有些遲滯。
銀沙遲疑了一刻,她知道自己心裡是有獨孤承影的,可又不能辜負軒轅哥哥。那唯有慕卿會是她最合適的成婚物件,也不會得罪二人,還能給自己圖個安生。
“與你何干?”她故作鎮定,輕描淡寫的四個字逃過玉孃的咄咄相逼。
“如果是同一個人呢?”
琴絃斷了的聲音格外刺耳,玉娘說出了她只敢在夢裡幻想的現實。如果說,獨孤承影就是她的軒轅哥哥,那麼她對他的感情談不上什麼背叛了誰,那是自然沒有同慕卿成婚的道理。銀沙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軒轅哥哥,永遠地和他在一起。
“那你又如何證明?”
慕卿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的,什麼同一個人,銀沙想的不就是那個軒轅嗎?還能有別人是什麼意思,玉娘和銀沙說的話他是越聽越糊塗了。
玉娘對紅葵使了個眼色,紅葵立馬會意將慕卿圈在了一個法陣裡,陣內的人不會聽到她們說的任何一個字,也不會看見她們在陣外調出的任何畫面。
只見紅葵又一施法,獨孤承影在縹緲軒的全部受罰過程一一呈現,那段只屬於軒轅哥哥的記憶竟出現在他的回憶中。銀沙一下子慌了,她實在難以接受對他做過的很多事情——割破他手掌,折斷他手腕,讓他受了很多傷很多苦。銀沙的內心十分懊惱,為什麼當初不仔細想想,或是細細觀察,可能就會猜到他就是小時候那個天天依偎一起看星星的軒轅哥哥了。
“宮主,現在信了嗎?”
銀沙雙手離開了古琴,餘光掃到那本“逍遙散”琴譜。突然察覺似乎王宮鳳寰宮的那位和玉娘必定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她開口問她:
“昨日我去禤國王宮,有位小宮女給我琴譜,想必也是你安排的了。”
“不是。”玉娘沒做過的事情當然不會承認,“她是個有主見的人,我不可能教唆她去做什麼她就一定會做什麼的。”
“他在哪裡?”銀沙知道軒轅此刻一定是在她手上的,否則玉娘沒有任何底氣敢在飛樓這麼放肆和她說話。
“你是說戰侯呢?還是說軒轅哥哥呢?”玉娘到現在還在和她玩文字遊戲。
“你都說了他們是同一人。”銀沙強壓住心中怒火。
玉娘已經殺了她在雪宮唯二的親信,現在居然還不放過她最愛的軒轅哥哥。
“他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這話出自紅葵口中,她從不說謊的。
銀沙是斷然不相信的,他只能是她的,沒人可以搶得走,沒有人。
紅葵給她看了一個畫面:他帶著一個絕美的女子回府,並對沈泰說“怎地不行禮見過夫人”。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是沒有光的,似乎被什麼東西控制了心智,喪失了自我意識。
她現下已經確定他是在定侯府的,那麼一切就都當面對質才能知道真假。
她離開的時候比往日更快一些,玉娘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紅葵不經意間看到玉娘精心佈置的棋局,她才知道謀略過人是一種什麼樣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