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戌時將至,薛沛杒和曹英澤不便拒絕楚國公,便應約赴宴了。
兩人騎馬同行,途徑一間數丈見方的大絲綢商行,曹英澤朝他努努嘴,說道,“看到沒,這就是你大哥送給宋振遠的商行之一,看看這氣派,連地帶鋪,少說得兩三萬兩銀子吧,嘖嘖嘖……”
薛沛杒瞟了一眼那綢緞莊,確實規模宏大,看來薛匯槿是鐵了心要搭上曦王這條線了,便淡然回了一句,“他要做什麼不是我這個區區洛安府尹管得了的。”
“薛兄,一時時運不濟而已,等陛下把旭王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定會想起你這個人才的,屆時自有高官顯位等著你,何必如此灰心!”
“我覺得這個洛安父母官甚好,回不回長興都無所謂。”
“也是,我看這洛安又繁華又自由,連宵禁也沒有,比長興那拘謹刻板的氣氛好多了。我要是你,就安心在這裡領略人間盛景,嚐遍世間風味。”
兩人正說著,不多時便到了位於城東的楚國公府邸。
門房見是二人,也無需通傳,早已跑上來伺候,牽馬的、引路的,好不熱情。
看這陣勢,不像是鴻門宴,薛沛杒和曹英澤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徹底放鬆下來,隨門內的小廝來到正廳。
楚國公府佔地不大,但裡面卻是別有洞天,正門進來便是一座白玉石屏風,繞過屏風是一灣活水,水上架著三座石拱橋,兩邊是柳蔭翠竹,十分清幽,毫無門閥世家的富麗堂皇之氣。兩人看這景緻,都覺得神清氣爽,心情舒暢。
過了石拱橋就是一座三層的正房建築,一層大廳空曠,前後兩邊門洞開,清風習習,穿過這一座正房又是一泓清池,兩邊是假山迴廊,清池對岸燈火通明,應該就是正廳了。兩人走上回廊時,前面的小廝便小跑過去通傳,不多時楚國公便笑著走了出來,後面跟著一兒一女。
薛沛杒和曹英澤連忙垂首作揖行禮。
“免禮、免禮,兩位世侄何須見外。廷兒、楚兒,快見過兩位世兄,多年不見,怕是都不記得了,呵呵呵……”
女子福身行禮之時,薛沛杒只覺得她身影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的,但又絕不是小時候的記憶。
正思忖時,那女子緩緩起身抬頭,四目相對,兩人都甚是吃驚!
“你……”
“你……”
看著錯愕的兩人,蕭鴻鳴問道,“你們見過?薛世侄去歲才到洛安,印象中你們還未曾見過面啊。”
“原來先生便是洛安府尹薛大人,小女子有禮了。父親,你可還記得前日我到城外千佛石窟禮佛,馬車陷入泥潭,有位俠士出手相救之事?”
“記得、記得!哦!那俠士莫不是就是薛世侄?!”
“正是薛大人。”
“哎呀,那真是有緣了。我們離開長興多年了,不想卻能再見故人,還承蒙兩次出手相救,老夫確實要多謝薛世侄才是。”
“蕭大人言重,不過舉手之勞。至於昨天讓蕭兄受了傷,晚生還覺得心中有愧。”
蕭廷秀一聽連忙拱手道,“廷秀自知性子魯莽,冒犯了兩位世兄才是,快請進,我們邊喝邊聊。”
原來蕭楚秀和薛沛杒早先便有一段機緣,那這場宴請就不難破冰了,再加上又聊了一些兒時的往事,大家很快便熟絡起來。
蕭楚秀向來沉靜,但學富五車,一般在親友的宴席也會聊上幾句,幫助父親助推氛圍,可今天卻一反常態,除了給眾人添茶添酒,其餘時間一直在埋頭吃飯。
大家聊著聊著就不免聊到當今的時政,泓遠帝有意重建靖南道外貿秩序,釋出了一批鼓勵靖南道邊民開墾拓荒、商賈對外貿易的政策,不少中原商行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