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開學,方潔歇了產假,聞人笑語從畢業班回來接替了她。
第二天早晨,升國旗的時間,簡單地吃過早飯,聞人笑語早早向教學樓走去。
推開門,便發現多了兩張辦公桌。有成老師坐在凳子上慢吞吞地吸菸,和旁邊的一個女青年說著話,似乎是剛調來的。
“莫道君行早,自有早行君,希望今後武老師多多指教,聞人三生有幸。”
聞人笑語雙手握住語文組長武老師的右手,和他開著玩笑。
“可不要嫌棄呀?”有成站起來,抖動的激流傳到他的左手,菸灰便掉了下來。
“你們班的學生來全了嗎?”他又接著問。
“還沒有去過教室。”武有成說,其實他早已去過幾十次,清點學生的次數也不下幾百遍了。
“怎麼還帶個女秘書?”
“聞人老師,我叫葉雨,畢業剛分配的。”葉雨拘謹地笑,好不容易插上一句。
“哪畢業的?”
“西京師大英語系!”
“我也是西京師大的,中文系。”
他這才打量著葉雨:俊俏的學生臉現得非常文靜,柳葉的眉毛特別引人注目,不高不矮的個頭,束緊的牛崽褲顯得更加苗條。
“沒有飛翔的小鷹啊,只有騰空才知道風的壓力。”他暗暗地想。
“太好了,我們是校友,真沒想到,以後多照顧,聞人老師。”葉雨客氣地說,“咱們學校中文系出名,而且《中文文刊》辦得不錯?”。
他點點頭,有心告訴她他曾經是西京師大的詩歌主編,又停住了。
鈴聲響了,學生歸潮般的向教學樓前走去,**的升旗儀式即將開始,他齊同武老師走出辦公室。
多麼壯觀**的場面啊!
為學校操勞奔波,平日裡很少見的校長們出來了;政教處、後勤處的主任們出來了;心地純潔,鞠躬盡瘁,“捧得一顆心來,不帶半根草去”的老師們出來了。
平日裡調皮的學生也不再嬉戲,怕跑操的幾個懶腳貓也筆挺地站在了旗杆前。
學校的門衛遠遠的佇立凝望;甚至於路過的廚師也停下了腳步,注視著親愛的國旗。
教學樓前一片寂靜,國旗手鄭重的將國旗舉在頭頂,鮮紅的顏色在風中飄揚,聚集了三千多名學生的目光。
這是多麼**的隊伍,從樓東到樓西,從樓前到校門的花池前,一排排、一行行的站列整齊,沒有體育老師的命令,沒有班主任的訓斥,而是自發的,用自己熾熱的心維護著這一片安寧。
如果在戰爭年代,他們會組成幾個團、幾個營?一定會出現許多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謀略家;一定會出現許多橫刀立馬,指揮萬軍作戰的將軍;也一定會出現許多驚天地泣鬼神的英雄。
他這樣想著,總而言之,他們是祖國的棟樑,是祖國的希望。
雄健的國歌奏響了,紅旗冉冉升起,所有的目光隨著紅旗的升騰而升騰。
聞人彷彿聽到心在跳動,熾熱的火球隨著國歌的澎湃而燃燒;他又彷彿聽到熱血在呼吸,鮮紅的愛國之情在洶湧,如紅色的岩漿在地下奔突、衝蕩。
他思潮起伏,彷彿在豪壯的國歌中聽到了許多英雄壯士的揮臂吶喊;彷彿在耀眼的紅旗中看到了許多豪邁烈士的矯健身影。
“國旗呀,你是我的自豪,你是我的驕傲!”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散會後,他去戎校長辦公室請了假,說明緣由,戎師友的微笑是最滿意的答覆,校長把聞人送出了屋門,他激動得又一次掉下淚來。
猶如蜻蜓點在水面,漣漪四散開來,敏感的心受不得一絲溫暖。
帶上柳絮、文天昊,走出校門向西拐,不過一百米就是丁字路口,然後向北拐,向著離此地大約十五里的的紅村出發了。
夏日的太陽來得最快,拂曉就爬上了天空,照耀著七月的大地,熱氣還沒有上來,但夏蟬已經唱起了自己的《知知歌》:
知知復知知,今日吟知知。 明日赴何許?知知不知知。
“聞人老師,你的眼圈發紅?”天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