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丞哥都快被這重擔壓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他整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一天三四個應酬,每晚只睡兩三個小時,為了生意,他的胃都快喝爛了,但就是不見起色。
再加上,醫院裡還躺著一個要靠天價藥物續命的母親,我們可以不吃不喝,但病人不行啊,丞哥為了讓母親可以有錢醫治,只能暫時放棄自己的事業去賺快錢。
他找了個打拳的地方,裡面剛好舉辦了一個拳王比賽,獎金極其豐厚,丞哥衝著獎金而去,一路勢如破竹的闖進了總決賽。
眼看勝利在望,可就在比賽的前一晚,那個主辦方找到他說,外界對他的呼聲太高了,紛紛買他贏,若他輸掉比賽,就能幫主辦方大賺一筆。
於是,主辦方給了他一張支票並向他施壓,要麼就是輸掉比賽,要麼就是取消他的比賽資格。這筆獎金是他等著拿去給母親治病的,在生活所逼之下,他心裡再不想打黑拳,也被迫答應了。
當時,他為了輸掉比賽,硬生生的被人打到半死,我把他送到醫院治療,醫生讓他臥床休息半個月,但生活壓力巨大,他不敢有片刻的休息,最終,他一天都沒休息過,又繼續去賺錢了。
可他當時一身的傷,還能做什麼工作,無奈地,他又去拳擊館當陪練,一天天的捱打,我看著就心疼。”
說到此,顧立薇突嘆了一道,接著一下沒話了。
溫俐書問她:“那後來呢?”
顧立薇再嘆:“後來啊,幸得一位唐姓富商的賞識,把他旗下的娛樂場所交給他來管理,這才讓我們活了下來。丞哥對那位唐姓富商一直懷有感謝之恩,所以即便他的公司重新營業了,他還是會抽空去替富商打理生意,但一個人做兩份事,白天一家,晚上一家,而且規模都不小,他的身體能不垮嗎?”
顧立薇抬眸,定定的望著溫俐書的眼睛,幾秒過後,她突地一改話風,變成直白的問:“溫俐書,你現在對宋虔丞還有感覺嗎?”
就衝顧立薇三番四次把話題往宋虔丞身上引,她便知顧立薇是有備而來的,她皺眉,“你到底想要幹嘛?”
兩人對望著,顧立薇展著淡笑,“你放心,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惡意,我找你只是想跟你說個訊息罷了,是我自己止不住內心的憂愁,一時多說了幾句,你若不愛聽的,那我就言歸正傳。”
顧立薇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杯時,她已將笑容斂起,面部帶著嚴肅,沉聲說:“我今天是來告訴你,宋虔丞他離世了。”
聽到這一句,溫俐書手中拿著的勺子,一下掉回了杯子裡,害裡頭的咖啡都濺到了桌面上。
她原本平淡的面容無法再淡定了,溫俐書神情凝重的問:“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前就走了。”顧立薇嘆了口氣,“他做了胃癌手術,術後的第三天突然間就變成了昏迷不醒,之後就醒不過來了。”
溫俐書的心急劇的往下沉,她難以置信的結巴問:“他、他有胃癌?”
顧立薇點點頭,一臉憂傷藏不住,“很久以前就有了。”
溫俐書聽此才想起早在五年前,她無意在宋虔丞的電腦知道了他身體抱恙的事,但她卻半點也沒往癌症這邊想。
顧立薇的聲音適時傳來:“這是我在他的衣服口袋裡找到的。”
顧立薇低頭從包裡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她這邊的桌面上,溫俐書低眸一看,這照片是她跟宋虔丞談戀愛時所拍的合照。
“那天在動手術之前,他跟我再三叮囑,說他要是死在了手術室,就把他葬在這座城市裡,我那天問他為什麼啊,他還騙我說他喜歡這裡。”顧立薇施了一點苦澀的乾笑,“他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他就是想離你更近一些。”
顧立薇朝溫俐書投來目光,“作為情敵,我其實並不想你去看丞哥的,但是一想到丞哥知道你去看他時的那個開心模樣,我又覺得無所謂了。”
宋虔丞離世之後,顧立薇一切都看淡了,她將握在手心裡的一張紙條放在桌面上,“這是墓園的地址,您哪天有空的話,不妨去看看他,畢竟他臨走前,最牽掛的人還是你。”
……
顧立薇走後,溫俐書還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許久,她低頭看著那個墓園的地址,最終還是動身去了。
來到墓園,按照顧立薇所提供的位置,溫俐書順利的找到了宋虔丞的墓地。
她杵在墓碑前面,視線一直盯著墓碑上面的照片在看。
她還清楚的記得,就在一個月前,兩人還在機場碰到,那時的他,有血有肉,還跟她說了一聲好久不見,可沒想到,就在轉眼間人就沒了。
方才在來時的路上,她還騙自己說,這是顧立薇騙她的,可現在看到宋虔丞的照片,還有他的名字刻在墓碑上方,她的心頓時空了一塊。
一直強忍的淚水如同洪水般湧出來,她抿緊嘴唇,用手背捂著嘴巴。
等淚意止住一些後,溫俐書對著墓碑說:“宋虔丞,你是故意的吧,你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一看到那張黑白照片,總能刺痛著她的眼,鼻子一酸,眼淚又再次冒出來。
溫俐書抬手抹淚,等平復了幾秒,才再次開聲:“你以前說過,無論我們最後有沒有在一起,你都要比我活得更久一些,你說不會讓我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世上,可你瞧瞧,你食言了,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曾經答應過我的事?”
溫俐書臉容失落的盯著墓碑在看,只有陣陣風聲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