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猛然坐了起來,戰鬥本能促使他踢開衾被,接連幾個翻身。
“咚!”小木屋內傳來重重的響聲。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西門天一手捂額,看著被自己撞缺一個角的小木桌,又立即仰頭望去。
“滴答,滴答。”一滴滴滲透下來的雨水滴在床榻木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是哪兒?”西門天整理了一下衣服,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努力思索自己最後有意識的一幕。
“琴兒。”西門天一拍大腿,想起了之前在雙魚宮的一幕。
“我怎麼已經道玄中期了?”西門天閉目而觀,盤膝而坐,五心向天,引導四經八脈的靈氣迅速運轉了一個小周天,頓時充盈的感覺遍佈全身,在運轉的過程中竟毫無一絲乾澀違和感。
不久,他睜開了眼睛,燦若星辰的眸子中卻帶著一絲迷惑。
“嗒,嗒,嗒……”似乎有人在敲著門。
“義父?”西門天開啟了小木屋的門,探出頭去。
綿綿的細雨在天空中飄落,落在西門天的臉上,舒舒緩緩的,給人一種愜意的感覺。
極目望去,茂盛的青草直鋪至江邊,放眼望去皆是綠意。昔日洶湧澎湃的天江此刻在雨幕中也變得柔和起來,高高細細的蒿草在江邊搖晃,幾隻魚鷹在天空中翱翔。小木屋在這廣闊的天地間顯得渺小極了。
“天江。”西門天看著這遼闊的景色,卻平添了幾分愁緒。
“吱呀。”他緩緩關上小木屋的門,倚靠在門板上,看著滴答滴答落下的雨水,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簡陋整潔的房間,素雅的床帳,青玉竹做的拉線窗簾,上好的梨花木桌,做工精緻的紫砂壺。
“玉簡?”西門天忽然發現在梨花木桌上顯得略微突兀的玉簡,當即伸出手來。
玉簡自桌上飛起,緩緩落到了西門天的手中。只見他左手一握,將玉簡緊緊的攥在手中。
清涼的玉和溫熱的額頭靠在一起,大量的訊息在迅速傳遞著。蕭騰的身影在西門天的腦海中逐漸顯現出來。
叮!
良久,隨著一聲清脆的玉簡落地的聲響,西門天像是猛然驚醒了一般,下意識的拾起青色的玉簡,臉上充滿了落寞。
義父,終究是死了,不管他多麼強大,不管他多麼愛自己。儘管自己一直都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可是當自己醒來的那一刻,自己沒有在匯道盟,身邊陪伴的不是他,就應該明白,金牛宮的並肩作戰,竟是他與義父所見的最後一面。
天江之上,濛濛細雨帶著陣陣霧氣鋪灑在遼闊無垠的江面。江水濤濤,向東奔湧而去,天地似乎融為一色。
遠遠望去,江面上只有一個小小的黑點。細看來,一葉扁舟,似飄泊不定的落葉,在廣闊的江面上飄蕩著。
白衣男子仰著頭躺在孤舟之上,任憑清涼的雨水滑進小舟中、滴落在自己的臉上、浸溼自己的衣服。
“為什麼!”忽然一聲吶喊,帶盡了不甘,以小舟為中心如雷般轟然炸響,隨後又在江面緩緩消散。
倏的雲層中的閃電發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半邊天。
“轟隆!”一聲驚雷自遙遠的天邊響起,帶起陣陣迴音,像是對他的回應。
雨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