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牧紅魚將那封契約拿了過去。
不過薄薄一張紙,此時她卻覺得重逾千斤。
曾經無數次,她想要將這東西從簡風遲手中拿回。
但他真正還給她的這一刻,她胸口卻是悶悶的疼。
“簡風遲。”
她輕聲問道,
“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是做什麼的嗎?”
簡風遲眼簾半垂,凝望著她。
他的眼眸如海,深不見底,暗下卻似乎又有波瀾湧動。
他想了想,笑道:
“怎麼,有什麼事兒要本公子幫忙嗎?“
牧紅魚實在是很少主動來找他。
他思來想去,大概也就只有這一個理由了。
牧紅魚搖頭。
“不是。”
簡風遲又陷入沉思,揉了揉太陽穴。
那他可真就不知道了。
“...看來是沒要緊事,那本公子就先去歇著了,反正如今這東西也已經還你,你能安心回去了。以後想做什麼做什麼,想跟什麼人在一起——“
他說到一半,忽而又抿了唇,剩下的半句話,無論如何無法吐出。
他清醒又迷醉。
所以他知道自己不過是藉助這一道酒勁,艱難說服自己把契約還給她。
可他實在是沒辦法說出更多。
他追了這姑娘多久啊,哪裡捨得她和別人在一起?
他不再多言,最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從她的臉上細細流過,似是要徹底鐫刻心底。
終於,他鬆開手,身形一錯,便要走過。
牧紅魚忽然拉住他的手腕。
“等等。”
她半轉過身,
“簡風遲,你確定,真的將這東西還給我了嗎?”
簡風遲覺得自己真是醉的厲害了。
他居然從她的臉上,看出了幾分不捨與眷念。
“...嗯,還你了。”
他笑了聲,眉眼之間便又風流恣意,格外惑人,好一副瀟灑模樣。
“原本這東西就是陰差陽錯,算本公子佔了便宜。如今還你,也是應當。“
牧紅魚沒說話,只捏緊了那封契約。
簡風遲也沒注意到她此時的模樣,只覺晚風吹來,酒氣上湧,越發難受起來。
他薄唇輕扯,笑了一聲,按了按眉心,懶懶道:
“...當初哪裡想得到,非但半點便宜沒佔到,反而輸個精光,賠了徹底。”
整個人都輸給她,她卻不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