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臉皮抽搐了下,理虧的低下頭。
自家外甥什麼德行,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平常在家打架鬥毆也時有發生,不過大家顧忌著他家背景,能忍也就忍了。
袁寶兒冷淡的指了指營帳,“至於其他,還請柳大人想清楚,不然我便隨你回去,咱們就去大殿上好生論一論。”
“這世上的道理從來都是越想越明,柳大人身為大理寺一員,想來比我更明吧。”
說吧,她冷著俏臉,轉過身,再也不看他。
柳大人有些訕訕。
在這個軍營裡,大家都以顧晟馬首是瞻,對袁寶兒,則是因為顧晟的關係,而他能在這裡待得這麼自在都多虧了袁寶兒。
而今袁寶兒對他如此,幾乎瞬間影響了軍營對他的態度。
袁寶兒等柳大人離開,這才看向兩位隊長,“兩位好膽氣啊,怎麼著,覺得你家大人的枝有點矮?早說啊,你家大人心寬著呢,一準不會耽誤你們的。”
“大人,我等絕沒有二心,”一直跪著裝木頭的兩人立刻磕頭。
顧晟冷冷斜了眼,瞪向袁寶兒。
她說這話,他要再堅持處置他們兩個,倒顯得他心胸狹窄。
袁寶兒眼睛略微彎了彎,又道:“沒有二心,為何無令帶兵出營?”
“是柳大人說,”張隊長低聲道:“他說那個油頭粉面岳家是右相,若是有個萬一,定會降罪兩位大人,我二人擔心,這才”張隊長抬眼,對上顧晟冷冷的眼睛,嚇得急忙垂下頭。
袁寶兒示意顧晟別那麼兇,而後慢條斯理的道:“不論你二人如何想,在其他人眼裡,你二人就是犯了軍令。”
常張二人頓時垂下頭。
良久,常隊挺起腰桿,抱拳行禮,“屬下自知犯了軍令,是死罪,也罪該一死,屬下只想請兩位大人幫忙,莫要抹掉我的軍功。”
他道:“我家中妻兒還等著這些銀錢過活。”
他說得赤誠,顯然是他肺腑之言。
袁寶兒心裡很不是滋味,只微微點頭,“你放心,你去了,你的妻兒我會管,該讀書讀書,該習武習武,絕不會讓他們因為銀錢碌碌。”
常隊露出感激笑容,用力磕了三個頭,再起身已是坦然。
張隊見狀,也跟著道:“屬下家中尚有老母,老母體弱,經不得嚇,還請大人告知他,就說我被差派,駐守這裡。”
顧晟眉宇微動。
他是個沒有享受過親情的人,聽到這話,心裡的感觸比袁寶兒更甚。
袁寶兒先他答應,然後跟顧晟說:“好了,接下來就是你的事情了。”
她轉頭就走。
顧晟看著坦然等待死亡的部下,實在下不了令。
遠處,驍騎營所有人都跪下來,遙遙的,無聲的替兩人求情。
顧晟咬著後槽牙,看著兩人,餘光瞄見陸續有人跟著跪下,遲炳成也忍不住了,闊步過來,跪在常張兩人身旁,求肯道:“大人,兩位隊長實在是迫於無奈,才跟著柳大人出去,請大人網開一面,我等願為他二人做保,求大人給他二人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顧晟冷哼一聲,餘光瞄見侯勇。
之前作戰,那傢伙不要命了一樣,叛軍首腦都差點被他弄死。
這回又出來兩個。
他冷冷盯著兩人,“去領五十軍棍。”
他們都是經受過風雨的糙漢子,五十軍棍只是傷幾天,還不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顯然,不管顧晟嘴上說得多麼狠,手下還是留情了。
眾人大喜,顧晟盯著遲炳成,“你監刑。”
遲炳成呆了下,顧晟道:“若有徇私,你就替他們受。”
說罷,就見常張二人倒頭磕頭,他心裡更不舒坦,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