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晟正好官帽,去了布帥候溫府上。
這陣子候溫身體不適,皇帝撫卹下臣,命他在家休養,一干事宜皆交於下面去辦。
顧晟便是因此才一力料理長樂縣一案。
候溫乃是三朝老臣,掌布衣衛也有些年頭,一場小病,便將權柄交出去大半,心裡的憋悶可想而知。
顧晟過來時,候溫正在院子裡逗鳥,得知他來,便坐靠去躺椅裡。
顧晟大步流星的來到近前,恭謹見禮。
“顧晟見過大人。”
候溫點了點頭,“桓之近來清減了,可是瑣事太過繁累?”
顧晟笑了笑,“天氣漸熱,屬下有些苦夏。”
候溫慢悠悠的點頭,感慨道:“人生苦短,凡事莫要太過苛責,不論對對己對人,皆要有個度,過猶不及啊。”
顧晟眉頭微微動了動,嘴角淺勾。
“大人說的是,只是那個度實在不好把控,但凡越了分毫,便是仁厚的人也會動怒。”
候溫眉頭微皺,有些不虞,心裡揣測他這話的意思。
顧晟已經明瞭他的態度,懶得再跟他表揚虛偽的溫情脈脈,直接挺起腰桿,拱了拱手,將皇帝的命令轉述,又道:”詔獄地方有限,不好委屈那些大人們。”
“屬下左思右想也是無法妥帖,來請大人示下。”
候溫心裡有氣,哪裡願意管這些,當即道:“我修養在家,衙裡的事情半數與你幾人,你等商量著辦便是。”
顧晟微笑,“如此,也就只能委屈諸位大人了。”
他收回手,淡聲道:“忘了與大人說,陳家也有人參與其中,某奉命行事,還請大人莫要怪罪。”
候溫臉色一變。
這京師之中,陳姓無數,但能被顧晟拿到他跟前說的就只有他先夫人的孃家。
他這一生敢說得意恣意,但唯有先夫人是他的痛處。
候溫扶著扶手,強撐著坐起,“顧晟,”他[ ]怒聲道。
顧晟轉過身,朝他恭謹見禮。
候溫吸了口氣,心知與他硬扛對自己無益,便緩和了語氣,“你要我做什麼?”
他聲音有些低,充滿了頹唐。
顧晟看著這樣的他,也轉而柔和,“詔獄地方不大,人也極雜,我便是想照顧陳家,也是不能,好在京師之中關押人的地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