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四月二十七,距離楚王世子冊封大典只剩下三天。
君山城一如既往地熱鬧,好事的商家已經開始藉機做起了酬賓活動,城中百姓也都翹首以盼,想早日目睹這位世子殿下的風采。
而那些大小官吏,更是忙碌起來,私下裡到處打聽世子殿下的為人、脾性、喜好等,一個個未雨綢繆,為以後做準備。
反倒是楚王府顯得平靜些,沒有什麼改變,也沒有什麼資訊傳出。
城中的世家,也就景府一派喜慶,其他的一些家族,明面上一如往常,私下裡一般人也難以知道。
趙翊一行人所乘的船,自出了虎嘯峽後,便一路暢行無阻,沒有再遇到任何的意外。
船快行至大江時,坐在船頭一路上談笑炎炎的儒冠老人,突然站起身來,很認真地對趙翊拱手作揖道:“殿下,咱們就此別過了。”
趙翊先是愣了愣,儒冠老人的此舉未免過於突然,不過想想後也隨即明白過來,這樣的人物能見一面已屬不易,希冀他常伴自己的左右就是有些妄想了。
何況,這樣的世外高人又怎麼會跟隨自己去君山城那個熙熙攘攘的世俗之地。
趙翊想明白了這一點,也站起身來,微微點頭道:“不知道何時再能見到老先生?”
儒冠老人側過身子,將兩手背到身後,眯起眼睛望著桃水的岸上,讚歎道:“真是錦繡河山啊!只不過這江湖水深,山林隱晦,未免伏下了太多不為人知的危險,殿下你可要多保重啊!”
“多謝老先生的教誨,趙翊記下了。”趙翊抱拳作揖應道。
儒冠老人扭頭衝趙翊微微點點,然後又轉頭看向岸上。
趙翊走到儒冠老人的身邊與他並肩站立,眺望著桃水岸上的翠綠風景,臉上如有所思。
“殿下,有一個叫李彥的年輕人,目前在東越軍中做了個小小的行軍司馬,他是老夫昔年收的一名記名弟子,還算有些本事,以後如有機緣,殿下可將他招來楚國。”儒冠老人說道。
趙翊聽後,忙後退一步,又雙手抱拳作揖道:“多謝老先生,我替叔父和楚地百姓感謝老先生的大恩。”
儒冠老人扭頭瞥了趙翊一眼,吐了一口氣道:“說實話,我也是受了別人的蠱惑才來蹚楚國這趟渾水的。只不過,老夫見了你小子之後,覺得還蠻順眼的,須知與人相交,除了信義外,這長相也還是非常重要的,這也是老夫年輕時受人待見的原因之一。”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陸清心和小小,聽到儒冠老人最後說的一句話,頓時都勉嘴笑了起來。
陸清心與儒冠老人待的時間長一些,說的話也稍微多一些,對這位奇怪老人的脾性也稍微懂一點。
因此,對於他說的大部分話,她也只是聽聽而已,並不當做世外高人的敦敦教導銘記起來。
儒冠老人吹鬍子瞪眼睛地橫了兩人一眼,突然把頭往趙翊那邊伸過去一點,一臉幸災樂禍道:“小子,這位陸姑娘你打算回去怎麼對家裡的那位說?”
趙翊沒想到儒冠老人突然說起了這個,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的一塊心病,至今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一直採取的是能拖就拖、能放就放的心態,不事到臨頭就不去面對。
這會兒聽儒冠老人說起,他頓時目光變得閃爍,嘴裡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儒冠老人又正色道:“小子,我可告訴你,這陸小妞已經被我收為義女了,你要是敢對她忘恩負義,又或是敢欺負她,小心我打斷你的第三條腿。”
儒冠老人說這話時,一臉的義正言辭,而且說話的聲音也很大,船尾的陸清心聽得一清二楚。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陸清心,雖然做男子打扮,但臉上浮著兩片紅暈,眼神嬌羞,女兒態盡顯,她心下也很感動,儒冠老人說話大多時都不著調,但這番話確實都是為了她好。
趙翊不知道儒冠老人早就將他在楚國的情況對陸清心說了,這會兒覺得秘密被當中戳破,心裡一片慌亂,他不知道陸清心聽了後會是什麼反應,也不敢去看陸清心。
“小子,你給我句痛快話!”儒冠老人一點都不給趙翊迴旋的餘地。
趙翊只好死豬不怕開水燙,深吸一口氣,然後衝儒冠老人抱拳作揖道:“老先生的話,趙翊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