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翊去書房見準岳父景虎,特意繞道走,避開景蘭的住所。
從楚王府回到景府,趙翊總共就見過景蘭三次,每次見面都覺得有些尷尬,最主要的是,重新面對這位少女,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因此,能不見還是不見的好。
不過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湊巧,你越想避開的人,卻越容易遇到。
有一句說:前世冤家,今世夫妻。
可見這世間很多事情,避是避不開的,更何況是同住在一片院牆內的兩個人呢。
在通往西院書房的走廊上,形色匆匆的趙翊迎面撞上了一個人,當肩膀處感覺到柔軟,耳邊聽到驚呼聲時,趙翊就知道已經晚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趙翊忙打恭作揖認錯,那速度比他出刀的速度還快。
景蘭的臉一片紅暈,臉上的神色似嗔似怒,一雙如秋水般的眼眸緊緊盯著趙翊,片刻後,她忍住了心中的怒氣,平靜道:“你怎麼都不好好看路的?”
趙翊見景蘭身後的小丫頭侍女在勉嘴偷笑,更覺得尷尬難持,訕訕道:“我在想明天去軍營的事,就沒注意。”
兩人沉默了片刻,還是景蘭打破了沉默:“你這是要去哪兒?”
“那個……那個景將軍讓我去書房見他。”
當著景蘭的面,趙翊不知道如何稱呼那位未來岳父為好,最後嘴裡還是蹦出了箇中規中矩的軍職稱呼,反正這麼叫總不會錯。
景蘭紅著臉點點頭,最後細聲細語地說了一句:“到了戰場上,好好照顧自己。”
趙翊躬身低頭道:“我知道的。”
等到景蘭和那位小丫頭侍女走遠了,趙翊才重新站直身體,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遠遠地還聽見那個小丫頭侍女在說:“姑爺一個大男人,竟然會害羞臉紅。”
趙翊苦笑一聲,他寧願景蘭如以前一般,對他表現出恨恨的樣子,一見面就叫他壞小子,要打要罵的,總好過現在溫柔的尷尬。
西院的書房中,景虎正凝神注視擱在兵器架上的一把通體黝黑的刀,這把刀的特別之處,一是刀柄為雙龍盤繞,二是刀身紋路繁複雜亂,很難識辨。
趙翊走進書房時,景虎的目光也沒有從刀身上移開。
“趙翊見過景將軍。”趙翊拱手行禮。
景虎聽到趙翊的聲音,目光才不情願地從那柄刀身上移開,轉頭看趙翊時,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絲微笑。
“翊兒你來了。”
景虎說完又自顧自地笑了兩聲,又說道:“其實,我倒是挺想你稱呼我為岳父大人。”
趙翊見這位未來岳父一點都不客氣,心裡倒也坦然了,改口道:“岳父大人。”
景虎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心情似乎因為趙翊的一聲“岳父大人”而變得十分的舒暢。
“翊兒,你過來。”景虎衝趙翊招了招手。
待趙翊走到身邊,景虎指著兵器架上的那柄刀說道:“你來看看這把刀,覺得如何?”
經未來景虎的提醒,趙翊才把注意力放到那把刀上,只見這把刀初看倒沒有感覺出什麼異樣,但趙翊仔細深看後,頓覺得一股肅殺之極的殺氣從刀體中透出。
趙翊端詳半天,搖了搖頭說道:“回岳父大人,小婿看不出這刀的特別之處。”
景虎一手捋須看了趙翊一眼,然後微笑道:“你既能說它有特別之處,就已經很不錯了,這柄刀名叫太白,從名字上就知道,它是一把主殺之刀。”
趙翊點點頭,老實道:“小婿確實從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驚天的殺氣。”
景虎圍著兵器架走動兩步,嘆息一聲後,帶著些感慨說道:“這把太白先後有過兩位主人,上古時期的魔神蚩尤和春秋亂戰時期的戰神白起。”
聽說這把太白竟然是魔神蚩尤和戰神白起用過的佩刀,趙翊肅然起敬,對於兵家來說,這兩個人是兵家中兩座難以逾越的大山,是眾多兵家弟子心目中的兩尊“兵聖”。
只是可悲的是,兩位兵家聖人因為殺戮太甚,在被一向提倡仁義道德的儒家把持的廟堂中,二聖的神位始終未能進入武廟。
景虎對著兵器架上的太白拱手一禮,將太白歸入一個鏤刻著猛虎紋路的褐色刀鞘中。
然後轉身拉著趙翊走到一旁的案席上坐下。
景虎從旁邊的火爐子上提起銅壺,往案几上的茶壺中倒開水沖茶,待過片刻之後,景虎又拿出兩隻陶製茶杯,然後拿起茶壺斟滿兩杯,將其中一杯放到趙翊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