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朗德爾城以東,林中小屋。
每年春天,森林裡的植物開始旺盛生長時,奎恩長老都會在小屋後面的空地上壘起一個小爐子,叫上占星族的幾個工匠幫忙打鐵。
每年開爐,都是奎恩長老最開心的時候。
這次碰巧趕上鍛鑄格溫德林的鎖鏈,今年進爐子的第一樣器物,不再是毫無靈力的生鐵。
以往,他們總是將一塊生鐵燒紅燒熱,然後反覆鍛打,再次回爐燒紅,再次鍛打,反覆個十幾次。
期間,鍛造者的靈力會順著打鐵用的鍛錘汩汩流入生鐵之中,直到那燒紅的鐵被鍛鑄成他們想要的樣子,靈力攫取才算完成。
鏗鏗鏘鏘的,本是有節奏、有韻律的交響樂,若是人多了,就會變得嘈雜聒噪。奎恩平時就不喜歡被別人打擾,這次也只是喚了幾個靈力最強的學徒。
叮叮噹噹的響了許久,幾個徒弟交工了。
“師父,您瞧這斧頭怎麼樣?”
奎恩道:“一般,再加把勁吧。”
老者一隻手有些艱難無力地搭在徒弟肩上,“年末就看見你打這把舊斧頭,這都用多少年了?”
“十年前,您為徒弟打的。”
“哦,這樣......來,你過來。”奎恩搖了搖頭,叫著另外一個略年長些的學徒。
遠處的學徒搖晃著走了過來,手裡提著一個近十五磅的鍛錘。
“再給他打一把新的,刃打細,加鋼,過兩天好劈柴。”他說著,吩咐道:“待會兒有位客人要來,你們幾個呆在後院,不要打擾我。”
“是,遵命。”
奎恩走到前院。靠近森林的春風仍舊有些微涼,他順手披上了一件薄絨披風,站在院口等待將要來的客人。
“我在這呢。”一個有些滄桑,但很堅毅的聲音從左側響起。
奎恩遙望過去,透過森森的樹影,那裡站著一個高挑的中年男性,面龐瘦削,下巴上有些鬍渣,腰間還掛著一柄新月般修長清冷的長刀。
男人木然的站在那裡,眼睛裡卻閃爍著如同獵豹般的光。
“奎恩老先生,好久不見呀。”男人向前走了幾步,仍舊用那雙銳利的眼睛凝望著對方,“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在下就再也沒見過您了。”
奎恩沒有說話,只是眯著眼睛微笑著,棕褐色的雙眸裡透著慈祥。
男人又走進了幾步,像是捕捉到獵物的氣味,直直地面對著老人。
“你老的好快啊,戴衛。”奎恩似是打趣般說道。
那個叫做戴衛的男人解下了自己的長袍,裡面穿著一件暖褐色的劍士服裝,衣著與他本人的清冷感格格不入。他露出了自己的臉,自眉尾到耳垂,又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這道疤,隨著他眼角的皺紋起伏,倒不像年輕時那樣突兀了。
男人的臉上之所以有疤,是因為他根本沒有靈力。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普通的劍士。
“呵呵......老先生,靈力是這片大陸上最重要的東西,您瞧,我這普通人族老的居然這麼快,任誰也看不出您比我年長三十歲。”
奎恩跟著他一起笑了起來,顫顫地問道:“多少年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