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聖朗德爾城的冬季來臨。
大陸西方的冬天往往來得緩慢而溫柔,就連雪花的降臨都像是清晨照進窗臺的第一縷陽光那般令人心曠神怡。
創世神亞歷森德拉對維奧萊特,這個西方的水元素國家,似乎格外垂愛。神將帝國撰寫成了一篇唯美主義的情詩,或是一本引人入勝的童話故事,就連走在不知名的小巷之中,都能感受到特殊的情趣和韻味。
少年甦醒。但這和煦的冬日陽光似乎沒有給他帶來好心情,他的內心一片愁雲慘淡。
“溶魅師父,溶魅師父!”少年喊道。
“怎麼了?”低沉的男聲有些愛答不理地回了一句,叫做溶魅的男人眼神從書頁上挪開,轉而問道:“又做什麼傻事了?愁眉苦臉的。”
少年委屈道:“還能是因為什麼嘛,眼瞧著這格里帝國的軍隊都快打到首都來了,咱們那個狗國王倒好,天天叫我跑王宮裡占卜推算,非說我糊弄他,我凜夜何德何能?說祥瑞也不是,說兇相也不是......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凜夜每每心情不好,就會氣鼓鼓的往溶魅背上一靠,將臉深埋在師父暗銀色的頭髮之中。他的師父很特別,不僅髮色與常人不同,就連虹膜也是暗灰色的。雖然相貌是這幻都大陸上數一數二的英俊清秀,可偏偏性情清冷孤傲,不喜與人過多言語,只叫人望而生畏。
只聽那溶魅冷聲道:“他心裡沒數,你心裡也沒數嗎?”
換做以前,凜夜早就高興地手舞足蹈,計劃週末去哪兒看漂亮姑娘,可如今卻只感到一陣失落感,悶悶的擠在胸腔之中:“師父,您給我出出主意唄,您可是占星族的族長啊,幫我想想,有什麼辦法能把王宮那位糊弄過去吧,好不好嘛師父!”
“命占星使者前去告病,為師給你買鵝莓醋栗和楓糖餅。”
凜夜沮喪道:“您還說呢,上次用的就是這個理由!師父,我現在哪有心情吃什麼華夫餅啊......若是現在不做‘帝星師’,還來得及嗎?”
“你覺得呢?”
看著窗外飄雪的街景,凜夜的內心也漸漸冷了下來。
“罷了。我出去一趟。怎麼告假,你自己想。在這好好待著,外面冷。”溶魅將手中的書卷合上,起身離開。
“師父,這大雪天呢,您去哪啊?”
風將凜夜上揚的尾音吹散,他的師父總是這樣,說走就走,對自己的行程從不透露半個字。
溶魅一路東行,出了王都。
雪愈下愈大,混沌的風暴在城外空曠的天地之間吹出一陣陣鬼哭狼嚎般的聲響。還好行程很短,溶魅的目的地就在聖朗德爾城外不遠處。
滿天的大雪將視野蒙上一片空寂的白色,凜冽的狂風將他的銀白色長袍吹得獵獵作響。
那是一間十分不起眼的小平房,有點類似山中獵人的打獵小屋,此刻房頂上已經積了一層新雪。溶魅敲敲門,很快就進入了屋內。
“你來啦。”
屋內是一位鶴髮童顏的老人,抬起頭來笑眯眯的看著進屋的少年。
“奎恩祖父,近來可好?”此時溶魅的眉眼上滿是晶瑩的碎雪,閃爍著鑽石般的光芒,看上去卻不覺狼狽,反倒是讓他的眉眼更加溫柔俊秀。
“好,非常好。每天做點小手工,愜意得很。”老者奎恩走到他的工具臺前,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工具,架子上琳琅滿目,各色的寶石和叫不上名的材料塊不計其數,“溶魅,祖父上次給你做的那柄法杖,你用的可順手哇?”
溶魅畢恭畢敬道:“當然。論工匠手藝,您在全大陸都是屈指可數。”
“少來。我可不信你這一套啊,臭小子。”奎恩拄著法杖,佯裝惱怒的剜了溶魅一眼,“從小到大,你一撅尾巴想幹什麼我都知道,平白無故的來我這裡拍馬屁,又遇見什麼麻煩事了?”
溶魅難得擠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來,那張冰雪般的容顏含著暖意,多了幾分孩童的頑劣感:“祖父,您是占星族長老,我什麼事兒都瞞不了您。最近的確,有事情需要您幫忙。”
奎恩也少見溶魅這般撒嬌頑皮,笑道:“打住,溶魅族長,您現在可是占星族的首領,說一不二,老朽年事已高,能幫您做什麼事兒呀?”
溶魅開門見山說:“我需要一個少年,名字叫白漣舟,是弗吉利亞帝國人。”
奎恩問:“白漣舟......聽著名字古怪,不像是弗吉利亞帝國的人吶。你要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