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世以前屢屢被李成打得落花流水,心中對他自然畏懼。不過,這人氣魄甚大,卻以手撫摩著長鬚放聲笑道:“李成李伯友,你我交手無數次,今日你我還是第一次靠得這麼近。你不是遠在河南府嗎,怎麼跑泗州來了。可惜你孤軍深入我境,前有我淮西軍十萬虎賁,後有李昱大隊前來,此番天羅地網卻是插翅難飛了。”
聲音清脆悅耳,吐詞也極為清晰。聲音雖然不大,卻在這雜亂的戰場噪音中輕鬆地送入每一個人耳朵裡。
李成:“劉平叔,一別經年,我也想念你得緊。是啊,這是你我第一次這麼近說話。還好是現在,換做以往,這三丈距離,平叔你只怕要到我軍中囚籠裡做客了。”
他話中帶刺,劉光世卻不在乎,依舊笑眯眯地看過來。
但這個時候,馬蹄一聲響,有一道黑影衝來。
幾乎同時,所有人都抬眼看去。只見來的正是王德,他手中的長槊“呼”一聲就朝李成抽來。
幾乎看不清楚他的模樣,眼前好象已經變成一團漆黑,正剩下兩點紅光。
那是王夜叉兇悍的眸子。
這一槊來得何等之快,就好象已經跨越了空間一般,瞬間出現在李成面前。
王慎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人的速度竟然能夠快成這樣,待到雪光也似的槍刃落下,轟隆的破空聲才響起。
而李成卻恍然未覺,甚至還抬頭笑了笑。
與此同時,酈瓊也動了,手中的長槍前刺,紅纓瞬間抖出大花。
轟隆馬蹄聲中,大團黃塵激起,吸進肺裡,火辣辣似在燃燒。
就在一槊一槍將要落下的時候,李成抱在胸口的雙手一翻,憑空出現一根雙截棍。
不,這不是雙截棍,而是連枷。一長一短兩根鐵棍,中間以鐵環連線,短的那根頂端還安著鐵釘。
只見有黑光一掃,長棍就彈開王德的馬槊,短棍“呼”一聲化為黑光,叮一聲敲在酈瓊的槍頭上。那柄長槍就好象是被打中七寸的毒蛇,驚慌地縮了回去。
轉眼,三騎就戰成一團。
黃色的塵土飛快旋轉,四面八方如牆壓來,叫人窒息。
已經看不清楚了,王慎等人急忙拉開戰馬跳出戰圈,同時大喊:“且住!”
“轟隆”又是一聲響,三人這才分開。
酈瓊一頭一臉全是灰塵,胸口劇烈起伏。王德的肩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連枷上的釘子鉤破,他沒有酈瓊那樣狼狽,依舊如山嶽般坐在馬上,通紅的目光憤怒地落在李成身上。
如果說王夜叉是一匹高山的話,李成就是奔騰的大江大河,他手中的連枷還在呼呼揮舞,但眼神中卻是一片空明,倒映千山萬水。
所謂的武道大宗師,大概就是這樣吧?
剛才事起倉促,同時被兩大高手攻擊,李成卻顯得從容淡定,汗不出氣不喘。相反,看酈瓊和王德,好象在他手上沒討到好。
“噠”收起連枷,李成將武器插回鞍邊,懶洋洋地看著兩個對手:“不錯,過癮。可惜啊,可惜。”
酈瓊不覺問:“李成,你可惜什麼?”
李成:“可惜,某現在受了招安,以後再沒有同王夜叉、酈國寶交手的機會了。”他一臉的遺憾,朝劉光世微一拱手:“小劉太尉,官家已經頒下聖旨,招安李某。如今,李某乃是淮北大捉殺使,歸太尉節制。今日可算見著你,咱們好好聊聊。”
手罷,就將王慎書寫的聖旨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