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中,四海八荒,九天十地,仙班並起。
唯獨那桃源山寂靜一片,遠離紛爭。
“喂,小道士,讀什麼呢?”
橫天而降一個無花果,正巧砸在他的腦袋上。
“哎呀。”
李鶴颻護著腦袋抬頭,只見一個紅衣姑娘坐在道觀外的老槐樹上,翹著腳,抬手放走一隻紫色的小蝴蝶。
“姑娘,在下看的道德經。”
他平日裡打交道的都是師父師兄,哪裡跟姑娘說過話。
李鶴颻聲音悶悶的,行了個禮,耳尖染上幾分緋色,不敢再去看她。
“道德經——”
少女拉長了強調,纖細雪白的手指卷著鬢邊的長髮,口中嗤笑一聲,不屑一顧。
“這書我看一眼就會背了,我瞧你坐在這裡三日,竟也沒翻兩頁,真是笨死了。”
“姑娘不知,這道德經,可不單是背了就行,需得......”
“哎哎哎——,”她雙手捂住耳朵,兩顆葡萄似的大眼轉了一圈,撇撇嘴,“我可不想跟你們這些榆木腦袋扯什麼大道理。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說罷,足尖在樹幹上輕輕一點,那火紅的身影便消失得無際無蹤了。
李鶴颻這時才敢抬頭瞅一眼。
那姑娘長得可真好看。
只是這麼一抬頭,方才悟的道又忘了幾分。
他咬了一口無花果,也不知道那姑娘是從哪採的果子,這般甜。
五色令人目盲,果然也包括美色。
李鶴颻嘆了口氣,決定下次再也不出門看書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後來,她次次都來看他,也不做別的,就坐在那棵老槐樹上遠遠地看,看著他修為增長極快,短短几年,就已超過了同門,幾乎與他師父不相上下了。
“鶴颻,你命格奇特,又天賦異稟,不日定可窺天道。只是,莫要因凡塵之事擾你清修,否則......”
“師父,否則如何?”
“恐不得永年。”
白髮老者看著這個驚才豔豔的弟子,眼中慈愛與嘆息複雜紛飛。
突然外面屋簷處“撲通”掉下來個什麼東西,李鶴颻抬頭一望,天空一角的飛簷邊垂下來幾根細枝,在風中晃動。
“怎麼了?”
“應該是野貓吧。”
老者雙眉緊皺,心中有了些盤算。
......
有一天,入夜寒涼,大雨傾盆。
她頭頂一支荷葉,叩了門。
“道長,我路遇歹人,怕得很,你收留我一夜可好?”
少女雙目如一汪清水,雨水包裹住她的身子,薄紗淺淺地勾勒出線條。
李鶴颻一眼便認出是她,可卻垂著眸子,神情冷峻,竟是看都不看一眼。
“觀中可留宿一晚,姑娘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