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月寧?你怎麼會在這?”
“姐姐!”小女孩從遼丹將士的手中掙脫下來,衝到黎芊音的身邊抱住她的腿,嚎啕大哭。
“你怎麼會在城主府中?範無咎呢?”
她蹲下來,抬手將女孩臉上的碎髮撥開。
“我們走散了......”處月寧啜泣著,指向城主,“我就一路朝著人多的地方走,結果路上碰到了這個人把我帶回了他家裡......”
“他......他還要跟我玩遊戲,我不願意,他就打我......”
處月寧撩起衣袖,細細的手臂上滿是傷口。
“她胡說!分明是她說自己和家裡人走散了!”被五花大綁的城主突然大喊,“我見如今不太平,便想將她接到家裡——這小姑娘怎可如此顛倒黑白!”
不知是否是太過害怕的緣故,處月寧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可當這小女孩再次向她細緻描述與城主「玩遊戲」的情景時,黎芊音一瞬間怒火中燒,實在聽不下去了。
這樣齷齪的內容,豈是一個五歲孩子能編出來的?
“禽獸!”
黎芊音怒罵一聲,隨即一隻手捂住處月寧的雙眼,另一隻手長劍破空,將那城主的脖頸齊根斬斷。
一時間,童年的慘痛經歷湧現出來,她心底一顫,將那孩子攬入懷裡,輕輕地拍著後背哄道:
“不怕,已經沒事了。”
“芊音姑娘原來是外冷心熱,我記得同你一起進平州的還有一個男人,要不要幫你找找?”
耶律德謹走上前,看著蹲在地上的黎芊音,話中若有所指。
“看來可汗還是不信我——”她鬆開處月寧,轉身面向耶律德謹,“那人的確是舊相識,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不歡而散也是意料中事。”
“如此——那芊音姑娘要將這小孩如何處理?兵荒馬亂的,難道要帶在身邊?”
“怎麼,可汗大人不準備直接駐進城中?”
她有些出乎意料,到底還是小瞧這位年少時便南征北戰的遼丹新王了。
“我會派兵守住北城,但姑娘你還是隨我一起回營中比較安全,以免敵人甕中捉鱉。”
耶律德謹雖言行豪放,可在戰術之事上卻異常敏感多疑。
黎芊音想了想,彎腰牽起那孩子的手,柔聲道:“跟著我。”
北境寒涼,又是一場滂沱大雨。
是夜。
“聽聞鄴朝先太子李鶴颻,計劃從平州拉攏人心、東山再起——果然是年輕氣盛,中原皇帝狼子野心,好不容易到手的皇位怎能拱手他人?”
耶律德謹坐在營帳的主位上,舉起慶功酒,一飲而盡。
“不過這李鶴颻也的確有些勇氣,前幾日我軍大破平州兵馬,將他們五萬人打到只剩下三千殘兵。本汗原本是想一鼓作氣長驅直入,可李鶴颻竟帶了個算命的隻身來我營中試圖和談。”
“昔日項羽無敵,韓信十面埋伏圍他,卻一定要網開一面,是怕項羽背水一戰、破釜沉舟。本汗也不妨放他們一馬,叫他們看到些指望。”
男人看似閒聊,卻句句不離翊王,趁著舉杯喝酒的間隙觀察著黎芊音。
“不知芊音姑娘對此人有何瞭解?”
黎芊音睫毛翕動,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只見她把玩著手中的酒碗,晃了晃,笑道:
“翊王當初隻身前往苗疆後渺無音訊,天子尋其屍首未果,便堂而皇之地代其稱帝,而後為羞辱我家便賜我同這「死人」結了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