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馬幾何?小孩是男是女?”
張景昌嘴角微翹,那草場住的一家人張景昌很久以前便認識,那家小孩年初測靈大會也上過測靈臺,只是沒有檢測出修行資質罷了,那家主人以前跟張景昌聊天時曾提到過,馬匹如果維持在一定數量是很有些好處的,那家主人始終堅信一百之數能給自己帶來好運。
當荊非聽到張景昌的答覆後本想就此結束,但總覺得張景昌絕對看不到二十里,於是再次問道:
“此時有三十匹馬正向東馳騁,白馬幾何黑馬幾何?”
一步黑步步黑,張景昌惱火荊非咬著自己不放,此時很想幫荊非喂拳。
《玄雷通識訣》效果讓荊非有些小小的失望,張景昌修煉過後識念增強了三成有餘,而自己只是勉強增強了一成多,荊非覺得這是自己識念太強而雷鱷雷電略弱的緣故。
荊非很快壓下了失望的情緒,有些時候機緣需盡力爭取,有些時候則需平心隨緣,這段時日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在修行上有些急功近利,而這種急切之心最容易讓道心蒙塵。
突然,荊非猛地轉頭看向李嬸家的方向,沒有一絲猶豫,一掌轟開緊閉的大門縱身一躍跳上牆頭向李嬸家掠去,張景昌的反應絲毫不慢,甚至先一步到達李嬸家。牆頭之上荊非二人迅速掃了一眼,李三秋不見了,李嬸一家四口東倒西歪躺了一地,好在雖然暈闕但呼吸平穩並無大礙。
張景昌頓時眼中煞氣噴湧,深吸一口氣,彎腰屈膝,只聽轟隆一聲,腳下青石壘砌的牆壁炸出一個半圓形缺口,風馳電掣,白日裡起黑影,張景昌瞅準一個方向急掠而去。
荊非沒有馬上追趕,拿出一個響箭一拉,空中爆出一朵嬌豔焰火,跳下牆檢查,李嬸四人是中了最常見得迷魂術,所謂迷魂術就是修士以強大識念震懾意識低弱者使其陷入昏迷,手段高明者還可以提線木偶般控制迷魂者行動。荊非不禁有些慶幸來人並沒有下重手,同時也心中疑惑前輩為何不出手阻攔。
荊非當時並沒有發覺有人潛入李嬸家,直到來人施展迷魂術時才暴露出氣息,從氣息可判斷來者有兩人,房間內殘留著淡淡的水粉味,其中一人應為女子。
門外陣陣嘈雜聲響起,荊非轉頭看去院門外斷牆處陸陸續續有人趕來,將李嬸一家小心放到床上,走出房門說道:
“有賊人搶走了秋哥兒,張叔已前去追趕,神護府稍後便會來人,接下來一段時間還請諸位鄉親幫忙照看一下李嬸一家。”
說完拿出一張暴血符激發,原本白皙的面板下血管瞬間鼓起,荊非自知比起張景昌修為差了不少,要想追上去只能暫時激發潛力。
平地裡起了一卷風塵,荊非已消失在原地。
能瞞過荊非的識念並能快速遠遁,那二人必是三階以上修士,因此不論張景昌還是荊非都使出了幻影步,幻影步雖然只適合個小範圍騰挪,但在奔襲是加入幻影步步伐速度也能加快不少。
很快,荊非聽到了前方傳來激烈的打鬥聲,是張景昌與那兩賊人交上手了。
荊非躍上一棵樹幹打量著不遠的情況,與張景昌交手的是一個戴著紅色鬼臉面具的男子,男子腳下步伐靈動,手中拿著一根墨綠色竹笛,每當張景昌近身鬼面男子都靈巧的躲過,並在這個空檔猛抖笛尾向張景昌打出幾根極難尋覓的銀針,荊非眯起眼睛仔細看,銀針上隱約有五色流光,應該淬有很厲害的劇毒。如果是幾日前荊非還真會替張景昌擔心,現在張景昌識念大增要躲過這些銀針自不是什麼難事。
兩人不遠處一身材纖細戴白色鬼面的女子低著頭逗弄著懷中的嬰兒,似乎對於同伴一點也不擔心,而懷中那看起來呆呆的嬰兒正是被搶走的李三秋。
鬼面女子不時的捏著李三秋肉嘟嘟的臉蛋,嘴裡小聲哼著一手荊非沒有聽過的童謠,李三秋依舊一副愛理不理的的望天姿態。
荊非很驚訝,在荊非眼中前輩是神秘的強大的,同樣大的還有前輩的脾氣,如今任憑被搶走還要忍受逗,難道說降生以後前輩神通受到了某種限制或者別有隱情?
鬼面女子似乎注意到了荊非的目光,轉頭撇了荊非一眼,看到荊非只是個二階修士後再次低下了頭。
荊非跳下樹漫步向鬼面女子走去,在走到鬼面女子十五丈距離的時候荊非突然眼皮一跳,在荊非還小的的時候便常聽身邊的老人們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來到這個世界修行以後那句老話便變得靈驗起來。
荊非停下腳步又後退一步,之前落腳處樹葉下方露出一角黃色符紙,鬼面女子此時緩緩轉頭看向荊非,對荊非產生興趣的同時面具下面也多了幾分慎重。
寬大的袖袍帶起一陣清風,清風掃過落葉紛飛,地面上露出了幾張黃色符籙,符籙共八張,分別置於八個方位,荊非打量了幾眼竟然認不出是何種符,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套符陣,符籙與陣法相互結合,佈置方便威力更是難測,只有那些符籙之道與陣法之道兼修並且有很高的造詣的大師才能煉製此符,這種符陣有價無市往往剛出現便會被一掃而空,即使荊非也是第一次見。
荊非深深的看了鬼面女子一眼,他不知道女子是何時佈置的符陣,但能隨意佈下如此符陣想必其來歷絕不簡單。
不遠處張景昌與鬼面男子的交手愈發激烈,張景昌為了彌補身法不足的劣勢用上了以傷換傷的打發,每次鬼面男子攻來除了那淬毒銀針外張景昌都憑藉著堅韌的體魄硬抗下對方手段,也這有這樣才能貼近對手。
兩人此時打出了真火,一個靈動如鶴,一個霸烈如虎,張景昌身後樹木依舊挺立,有銀針釘入樹幹滿叔蒼翠盡為枯黃。而鬼面男子身後刀罡縱橫,所到之處斷木殘枝一片狼藉。
荊非沒有去撿地上的符籙,似鬼面女子這種難纏的對手誰知道有沒有在上面做其他手腳。
繞過符陣來到鬼面女子十丈處荊非站定身形,沒有問你們是誰,也沒有問為何要搶孩子,在荊非看來如果打贏了一切好說,以自己的手段沒有什麼是問不出來的,如果打輸了自然一切皆休,即便對方真說了又如何能辨別真假,因此荊非盯著鬼面女子一字一頓的說道:
“交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