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林昔給兩個人的書信,那可是大大的截然不同啊。
給何書的信,大概就是本小主尚在人間一切安好,記得幫我殺了三皇子這妖孽。
輪到給子寒的書信,那可是長長的一大篇幅。
寫這封信的時候,往事歷歷在目,她有點感慨自己怎麼這麼愚鈍?去錦繡布莊送了大半年的藥,每每在那五彩繽紛的染布間穿梭嬉戲,總覺得有人的目光追隨著自己。那個人就是子寒呀,為什麼素來冰雪聰慧的自己一直沒有發現呢?居然真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個藥罐子無論冬暖夏涼都要吃補藥,而且是每日鮮煮的那種,如果有治癒的也許就是“相思病”。
想著想著她越發開心,所以子寒的心裡一定有自己吧。不然怎麼會默默地觀察了自己大半年,而且每每都在危險關頭都會來救自己呢?回想暈厥前的那一刻,彷彿聽到有野獸叫,但他明明已經搭建了一道冰封之路直通山腳下了,可是醒來後為什麼不是那張清秀俊俏的臉龐,而是一張烏漆黑沉的魔鬼臉呢?
頓時覺得好心酸,話說子寒的面容又硬朗俊俏了許多。
回想當初在幻境中,他只是一個少年,模樣清秀稚嫩,只是出了結界之後彷彿不斷的在長大。林昔忽然有一種小奶狗終於長成大狼狗的驕傲和欣慰。見字如面,落筆如念,紙短情長:嗯,子寒,你還好嗎?感謝你又救了我一次。你武功這麼高強,一定沒有事情的,我現在在三皇子處,目前計劃就是早日將他毒死,一切安好,林昔,勿念。
那天,當錦繡布莊飛來了一隻烏鴉。那萬紫千紅的染布中的一團黑,黑的格外刺眼。
它彷佛是背光而來,那感覺是從天上掉下來一隻神獸,身披著絲絲光芒,給他帶來一些溫暖。畢竟這些日子他太冰冷了,那種心寒致死,哀莫如此的心痛。白魔族族人悉數死去,以及雨蝶時好時壞的病情,林昔又不知所蹤。
他終於在進皇城找林昔和回到納西河三千丈結界之處做出了選擇。三千丈幻境結界所在也是在林府草堂附近,那邊是白魔族封存自己的首選位置。回到那邊,他才能知道怎麼樣更好的解救剩下的族人,讓他們在冰封消受之前徹底醒來。
林昔一直住在他心上,只是偶爾的他才忍不住從深埋的心底挖出來,思念一下。對於林昔的想念太過痛苦,他為自己的年少輕狂感到抱歉,為自己的一己私慾為保住林昔犧牲了這麼多族人,感到內疚和自責。要不是那天親眼所見林昔被活生生的吸乾鮮血,他似乎還不肯承認原來林昔早已住進了自己的心底。看著林昔香消玉損的那一刻,彷彿是有人要活生生的從他內心中挖走最寶貴的東西。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是愛。
朝暮敲了敲門,輕輕推開著虛掩的門扉。“一切準備就緒了,我們可以擇日出城”。
子寒點了點頭,收起自己的思緒和掛念。他和朝暮一族此行的目的地是一致的,他去的是納西河,而朝暮去的林府別院或者說是南海邊界,找朝夕這個大叛徒。
“終於等到朝夕從皇家別院出來的這一天,他孤身前往邊界支援易王,此時便是拿下他的最佳時刻。”說到這裡,朝暮的眼睛裡閃著怒火,“這個叛徒,我一定要讓將他千刀萬剮,將他身上的羽毛一片一片拔下來,來祭奠我父王和王弟的在天之靈,以及那些因為忠誠而被刺殺或者流放的翼族同胞們!”
子寒忽然被她那痛恨的表情給震驚到了,原來恨一個人可以這麼露骨,難道不是應該藏在心裡默默咬牙切齒。他問道,“你和妖族一直有互通,現在是什麼情況?”
“據我所知,妖族已經有大批的族人上岸,達到林家府邸所在的彩雲之南。只是那裡山路險阻,要翻山越嶺需要時日,而且說來也奇怪,所有上岸的妖族都飽受瘙癢之苦,必須要連日複用藥材,須停留數日每天敷新鮮藥材才可以治癒好此頑疾。”
子寒說:“這難道不是陰謀嗎?怎麼可以這麼巧?每個上岸的妖族都得這樣的奇癢怪病呢?”
“嗯,難說,畢竟一直說南海有鬼谷,要橫渡此海岸者騷癢上身作為懲罰,自古傳說如此,聽說是玄冥法師施的咒語,為了兩組互不侵犯不相往來。”朝暮補充到。
子寒心中有神明有敬畏,可是他也相信有些人的所作所為,只是借了神明的由頭。
“這也好,給了我們些許時日可以追趕這場人族和妖族的大戰。另外玉草堂那邊是什麼情況?”
朝暮心裡想他終於還是問了。”玉草堂那邊依舊人流如昔,看似正常,只是當中的管家何書這幾日不見蹤影。何書向來執掌了京都玉草堂大大小小的事務,也是林家的一個重要成員。我估計,應該是妖族侵犯,林家有難,前去支援了。”
妖族和林家的衝突,說來也是起的剛是時候啊。林家向來盤踞南邊,作為一方霸主,當今聖上都要敬其三分,一方面有當初的救命恩情,再者就是林家線報和兵力,特別是草藥補給,已經到了富可敵國的地步,如今鷸蚌相爭,說不定得力的就是皇家這個漁人。再來當今聖上和易王的滅妖賭注,又機緣巧合再此發生,易王雖然文韜武略,可是妖族和林家都是不好惹的主,借刀殺人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