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些藥酒,別無其他。”被他訓得是個語氣溫和的年輕人。
我看清被罵的年輕人,可不就是之前遇上的眼盲小公子,路窄啊路窄。
原來是這酒家覺得他是個不詳之人,拒接買給他藥酒。這事跟我沒關係,我也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不過這公子對我有搭救之恩,給他解解圍實屬應該。
酒家看見我,他知道我有功夫是不好惹的,我哼了幾聲瞥了他幾眼,他便蔫聲蔫氣了。
我還未說出幾聲見義勇為的話來,他倆已經交易完成,雖然見義勇為實在不好意思形容自己。
小公子還在撓頭疑惑,酒家變臉變得忒快。他轉身要離開時,引住了我興趣,這小瞎子竟走得順順當當,對大街小巷都熟悉得很,稀奇呀稀奇。
我跟了他幾步遠,沒想到他很敏覺,很快就察覺到我在跟著他。
“姑娘為何跟著我。”
我正想著編個什麼像樣的理由,譬如碰瓷、打劫、乞討……
這時我瞥見他腰際繫著的青佩,我便咳了幾聲,使了力將那玉佩移入手中,這玉佩倒也眼熟。我抓著他的玉佩,跑到他跟前,裝作單純善良的姑娘。
“公子方才走得急,忘了落在地上的玉佩了……”
我裝得精妙無比。
他大概忘記了威脅過他的歹人之聲,連連謝過之後,我又起了玩心,不想這麼簡簡單單放他走。
“公子,小女賣藝為生,方才於酒廊中奏樂也沒得幾個賞錢。”
“現下已沒有地方居住……”
聽我這麼胡編亂造一番,他面色有了憐憫之色。看來還是沒有男子過得了美人關,他縱使是個瞎子,也難抵我這般可憐巴巴的乞求。
於是他二話不說的給我訂了十天客棧便言就此別過。
我:……
想著不能浪費了這十天的住宿費,錢雖不是很多,但也是錢啊!我一個人便住了客棧十天,真是憋壞我了。
後來我幾次見著他在街頭賣畫,畫皆屬精品,生意十分紅火。路人都以為這些是出自哪個名家之手,萬不會想到是這個盲人所畫。
他擺他的攤,我殺我的人,是互不相干的,不過我每次路過都會看見他,他日日都在賣畫,對他的注意就變成了習慣。
或許他以前就在這賣畫,只是我沒注意到他。
有一日我憋不住同他勾搭,不,搭話。
“公子的畫,筆酣墨飽、出神入化。”
他倒是辨出了我的聲音。“又遇見姑娘了……”
我觀賞了他的畫,連連讚許,他問我鐘意哪些。我嘟囔著。
“我喜歡這幾幅。”
“不過我沒有錢……”
我嘆了嘆,他卻笑眯起眼,寬慰道:“無妨,我送姑娘幾幅也無礙。”
哇,沒想到這人這麼慷慨大方,竟容得我白嫖。
我委婉笑了笑,又聽他詢問道我當下如何,可掙到錢了。轉了轉腦子,便回他。
“嫁了幾個老頭,當下能果腹了……”
他:……
見他臉色愈加尷尬,手上動作開始無措起來,像個驚掉頭腦的雀。
這個公子雖眼中無神,但眼睛長得很好看,他面孔也是清秀精緻,若是他雙眸能復而光明……
“我騙你的。”
我邊說,邊扯出手裝作無意識得碰到他的手。這公子驚了驚,趕忙抽出手來,勉強定下心神又作一副禮貌淡雅的表情。
不知怎的,我心中充滿樂趣,想要再同他說一說話。看來我對這個有意思的公子起了些許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