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盤棋終究是和了,卻也未曾有一方落敗,柳守奇看向陸吾的神色中充滿了驚奇,彷彿是在看一個稀世珍寶一般。
“不得了,不得了。”柳守奇嘖嘖稱奇,眼神玩味的看著柳瀾道:“這是有多少年了,從沒有人能在下棋上贏了你了。”
柳瀾淡淡的哼了一聲,長身而立,悠遠的目光投向小鎮的一個方向,喃喃道:“自是有一人,任我劍心通明卻也是下不過的。”
柳守奇輕輕皺了皺眉,似是想到了什麼,這才笑道:“那位你自是下不過的。”
陸吾站在一邊,恭敬的聽著兩個老人扯東扯西,並不出聲打擾。
許久,兩人終於停下了話頭,重新坐在了石凳之上。
“坐吧。”柳瀾面帶笑意看了看那陸吾,輕輕揮了揮手,石桌旁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張石凳。
陸吾抱拳道了聲謝,並未再客氣,就此落座。
柳瀾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淡淡的道:“我聽過你。”
陸吾神色不變,輕聲道:“都是族中那些才俊們傳的多了,故此多了些謠傳,前輩可莫要見笑。”
柳瀾微微抬頭,目光落在陸吾的身上,皺了皺眉,突然道:“既已是我柳族子弟,便也叫我聲太爺爺吧。”
陸吾趕忙起身,衝著兩人行了一個大禮,道:“孫兒拜見太爺爺,爺爺。”
柳守奇滿臉洋溢著燦爛的笑意扶起陸吾,老懷開慰道:“好孫兒,快快請起。”
柳瀾也是笑著點了點頭,待到陸吾落座,這才繼續道:“非是這些時日才知曉的你,自你來到這小鎮……不,該說自從你出生伊始,我便知曉了你。”
陸吾聞言一驚,卻依舊默不作聲。
他表面看似平靜,但是心裡早已經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莫非,這柳瀾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的心下頓時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欣喜升騰而起。
柳瀾劍心通明,自是知曉了陸吾心中所想,輕聲道道:“你的身世我是知曉一些,我同你的父母算是……故人。”
陸吾突然抬頭,一雙眸子在夕陽的對映下熠熠生輝,充滿希冀的盯著柳瀾。
這是他第一次聽聞與自身身世有關的資訊,他怎能不激動?
柳瀾提及“故人”二字,卻突然沉默了下來,不再多說,只靜靜地喝茶。
口中濃茶的苦澀似是順著咽喉流淌,潤進了心底。
有些事他已經記不清了。
但是劍心通明的他,卻依舊能夠感覺到絲絲苦澀。
柳守奇在一旁給柳瀾繼續填滿茶水,並不出聲。
這些事,是柳瀾早年所發生的。
據聞,柳瀾修劍兩百餘載,而今他柳守奇不過六十餘歲的年齡,比起面前這位父親可謂是如同嬰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