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很狡詐,就像是在耍著我們玩。”
大土的語氣中,鼓盪著對那樹妖的強烈仇恨,小小的身體繃緊如拉滿的弓,稍微鬆手,就是萬劫不復。
察覺到自己過於激動的大土,吐息著,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直到後來,我們才發現那些藏在我們住所中的根鬚,順著那些根鬚,我們找到失蹤的族人。”
有大有小,都成了一具枯骨,就安靜的埋在距離他們地下住所不遠的地方。
最小的不過剛出生,擁擠在白骨堆中,黃土作陪,那般淒涼而殘忍。
大土知道,那是對方故意的炫耀和警告。
“上面那些枯樹中,都藏著它的根鬚,只要一碰觸,就會驚醒它。”
“說不得它現在就在看著你的那些同伴,然後盤算著怎麼吃了他們。”
所以他才說,他們無法離開這裡。
從一開始,他們就被選中,成為對方圈養的食物。
可對方還頗為懂得資源再生的道理,並沒有直接將他們吃幹抹淨,而是隔一段時間,就會來進食一次。
他們也嘗試過離開,想過反抗。
可每一次行動,都被那樹妖挫敗,而後就會迎來那樹妖的懲罰。
當他們看著一個又一個族人死在那樹妖的手裡,他們終究是軟了骨頭,安靜待在羊圈中。
陸韻一直安靜的聽著,低頭看著大土臉上那羞憤又痛苦的表情。
“你們後來吃的是什麼?”
看他們這情況,早就食物匱乏了。
“吃這些。”
大土從牆壁上揪下來幾根樹根,塞到自己嘴裡咀嚼著。
“在沒有食物後,我們就靠著這些東西存活。”
豐厚的汁水在口腔中爆開,帶來的不是讓大土愉悅的甘甜,而是讓人難以忍受的腥臭。
他們到後來,以樹妖身體的一部分作為食物,努力活著,又將自己變成樹妖的食物。
因為這種畸形的食物鏈,他們的身體某種程度上來說和那樹妖有了一定的關聯,體內有著樹妖的一部分,不管去哪裡,都會被找到。
族人一個個離開,卻沒有一個自然死去。
在經過百年更迭後,當初的厚土族,就剩下如今這些人,再繼續下去,要不了幾年,他們厚土族就會徹底消失在歷史的年輪中。
比消失更痛苦的是,如果不是遇到陸韻這些宗門人,他們的死亡都不會被人發覺。
也許經年以後,有人殺了那樹妖,連帶著地下累累白骨一起被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