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紀紅溪不覺得。
身體已經痛的麻木,他卻不怎麼在意,反而看向陸韻的方向。
對方睜大眼站在原地,無知無覺像個死人,偶爾眼珠子轉動一下,才揭示對方還活著在。
“吶,等回去後,小師妹你可得好好補償我。”
喃喃聲只有紀紅溪可聞。
骨骼咯吱作響,那是破碎後的再生。
不再壓制自己的魔氣,紀紅溪任由那些狂亂的思緒吞噬自己,唯獨在腦海深處,留下一縷清明。
長劍指天,這一次紀紅溪沒有再反抗,任由那雷落在自己的身上。
魔氣中流竄著紫色的電光,一片燒焦的氣息,令人作嘔。
血液順著軀體流淌,紀紅溪身體搖擺一陣,艱難站穩。
喘息聲微乎其微,紀紅溪引導那殘留在自己體表的九霄神雷的力量沒入他的身體中。
“他要幹什麼?”
裴歌黎看不懂,對方竟然主動讓雷劫的力量攻擊體內。
“他想借助神雷煉體,還真是個瘋子!”徐長老冷哼,再忌憚紀紅溪,此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足夠大膽。
“不……”反駁的人是雲天。
他很安全,可作為師父的他,只能看著兩個徒兒在裡面與天爭,心中的痛苦被他掩蓋。
他的聲音很冷,沒了往日裡的瀟灑。
“他是在利用雷劫淬鍊魔氣。”
他和紀紅溪相遇時,對方還是個小崽子,懵懵懂懂的坐在一堆屍體中,笑的像朵花一樣。
如果對方不是坐在一堆屍體中笑,如果不是察覺到對方身上那難以壓抑的魔氣,和眼裡的殺意,他還真的會被小崽子欺騙了。
那是天生的魔。
可紀家幾十口,是死在其餘人的手裡的,小崽子唯一殺的人,是想要滅他口的那個。
若非他來的湊巧,那小崽子怕是會被那些畜生給撿走。
原本只是想壓制住對方身上的魔氣,讓對方做個正常人生活,可終究是動了隱惻之心,將人給撿回來。
作為自己的大弟子,這些年他做得很好。
他以人的身份,壓制體內日日不息都魔氣,雲天知道,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幼年的紀紅溪,很聽話,他吩咐什麼,他就做什麼。
讓他修行,他就能整日整日的閉關,將他丟到歷練所在,他能笑著殺光那些妖獸。
那樣的紀紅溪,美豔又……死寂。
他每一件事情做到極致,不是為了尋求誇讚,而是奔赴死亡而去。
他遊走在生死邊緣,尋找死亡,並且樂此不疲。
“吶,師父,你什麼時候殺了我啊!”
幼童之言猶在耳畔,彼時,即使是雲天,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小崽子。
後來他的徒兒越來越多,他指望那些師弟能將紀紅溪找死的行為扭正過來,而他逃避似的,要麼閉關,要麼外出雲遊。
可每一次出關,對方總會找到自己,拿著劍,遞給他,笑的像個精緻的人偶娃娃般,美麗卻又脆弱。
他說:“師父,我又來了,請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