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才下過一場雨,空氣溼潤而甘甜,天空和土壤之間巨大的縫隙恍然成一汪盈動的水,水流溫柔湧動,從指尖從肌膚掠過一絲涼意。
翠綠葉尖上的雨珠滴滴答答,滾滾墜落在潮溼的地面之上,過路的雀鳥停留歇下,抖落下了一大片的晶瑩。
車在尚墅高中門口停下。祁修與杜若鄰一起下了車走進學校,路過大門口的保安室,他依舊作了個“別廢話”的手勢看了眼那兩個保安,保安有些無奈也只能低下頭保持沉默。
祁修感覺到了自己臂上幾束涼涼的雨刺入了面板,低頭看了眼走在一邊沒心沒肺的杜若鄰,輕輕伸出一隻手來擋在了她的小腦袋上。
杜若鄰感覺自己頭上多了一片黑,抬頭一看,是祁修哥哥的大手掌替自己擋著雨,她嘿嘿衝他一笑,聽見祁修溫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好意思,沒準備傘。”
杜若鄰害的一聲揮揮手道,“沒事沒事!”
她就像雨中的一片晴朗,隔開了那片潮溼的昏灰,走到哪裡都好像能給祁修帶來一抹美好。
祁修將她送回到高一教學樓門口,眼裡的那個小女孩兒一步三回頭和自己說拜拜,自己也輕輕一笑轉身離開。
走進高一10班,她一抬頭就看見了教室那頭角落裡深沉而坐的那個背影,她頓時有種愧疚的感覺,把頭低了低。
走到他面前,從翁佳妍背後穿進去,她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平時早已忘了大叔給自己定的規矩,習慣了粗手粗腳的撞來撞去,今天的她又老實地注意起來。
“咳......”
她剛想坐下身去,屁股還沒貼到凳面,背後那道低沉而又意味深長的咳嗽驚了她一下。
“昨晚去哪了?”背後那男人冷冷質問道。
杜若鄰有些心虛,弱弱回覆道,“我、我昨晚......”
她邊說邊悄悄轉過臉來看他,那男人臉上的表情已是嚴肅到極致,似乎他下一個抬眸都能殺了自己。
“是不是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你們都幹了什麼?!”
他放下手裡那本雜誌,抬起頭來,兩道鋒利眼神霎時掃了過來。杜若鄰注意了一下那平攤在桌面上的雜誌,內容恰好正對著自己這邊,他竟然連本子拿倒了都不知道。
“我沒有幹嘛呀,昨晚被嚇的不知不覺跑出去了,然後下了大雨,祁修哥哥就帶我去酒店住了一晚......”
她扯了扯自己褶起的衣服,好像身上的一點點不平整都像是犯了一種錯。
他頓時怒不可遏,拍桌起身猛地向她逼近:“什麼!!你都給我住酒店去了?”
面前那男人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得她往後一躲,宋利聖就這麼彎下腰來把她逼到了角落興師問罪起來。
“我一個人住的!!他他他後來回去了……”“對不起!”
宋利聖的拷問已然嚇得她口齒不清了,腦子裡只想著接他的話賠禮道歉就好。可這股心虛的情緒又是從何而來的?自己又為什麼要和他解釋?
她猛地反應過來,一把用力推開了他的胸膛,瞪大眼睛反問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對不起啊!我去哪裡你管得著嗎?”
杜若鄰像是拿出了一塊免死金牌,得瑟地挺起了胸脯轉回自己位置上。
聽到那句話,一路經過各種腦神經的資訊傳輸送到他的大腦裡,他這才遲鈍的反應過來——
“我在幹嗎?情侶吵架嗎?還是夫妻現場抓姦?”
“......深井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