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杜若鄰有所察覺地回過頭,看見這一副情景登時傻了眼睛,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一陣慌亂,“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擦擦!”
杜若鄰急急忙忙從自己的抽屜裡抽出一包紙巾,剛想伸手幫宋利聖擦拭,手指就猛地在那灘咖啡漬前頓住,臉色尷尬。
她注意到這片咖啡漬灑得不是地方,竟然倒在了宋利聖的褲襠上。她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這個男人,他的一張臉已經完全沉了下來。
“還……還是你自己來吧。”
杜若鄰訕訕道。
宋利聖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整理乾淨了這一片凌亂,再次坐了下來,臉上是一片冷漠和不悅。
杜若鄰緊張地回頭探去,看到他那張氣的發白的臉,剛想開口再道聲歉,卻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給驚住了。
這是聽到這位學長說的第一句話,卻如此刺耳:
“以後,你記住三點,第一,不許和我說話。”
杜若鄰剛想開口問兩句為什麼。他那邊就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第二,不許轉過頭來看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不許碰我的桌子,靠一下都不行。”
說完了這三句話,他直直盯著杜若鄰那有些憋屈的臉色,冷冷地丟下最後一句話:
“聽見了沒?”
杜若鄰撇了撇嘴,剛想說點什麼,但目光觸及到宋利聖那雙冷漠的黑眸,只能乾枯地沉默著,壓著滿肚子的憋屈,點了點頭,默默轉了回去。
轉過身後的杜若鄰悶悶地想:“你以為你穿一身黑就可以嚇到誰了嗎?”
她輕輕踢了下牆角,悶悶不樂。
晚自習。
墨藍的夜色將白日的光景隱藏於一片神秘而浩瀚的黑,夜的維度仿若被這墨色無限拉寬,寬闊地溫柔著,溫柔地吞噬了所有細密瑣碎的喧囂和塵土,僅僅剝離出一個赤裸光滑的靜謐的夜。
秦小芙忽然轉過頭來,偷偷壓著聲音詢問:“杜若鄰,你後面那個新同學怎麼樣?”
她們幾個白天就對宋利聖好奇不已了,既然他坐在杜若鄰後面,以杜若鄰的開朗性格,應該會有接觸瞭解吧?
幾道好奇的目光都投向了杜若鄰。
“簡直可怕!”杜若鄰原本還對著作業本上的題神情苦惱,聽見秦小芙嘴裡吐出這個名字,立即變成一副恐怖的誇張表情,“他就像...黑夜裡穿行在荒野裡的一頭狼!既孤傲又冷血。你看他這一下午,誰和他打招呼他都不理,只和他同桌講話。”
秦小芙看著杜若鄰誇張的表情,有些好笑地打趣道,“那也不一定,都說狼是最深情的動物。說不定他只是他表面這樣呢?”
杜若鄰平時一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秦小芙還是頭一回見到她對一個人露出這種否認的態度。
“我才不想了解他!”杜若鄰趕緊擺擺手,垂著眸子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反正,我對他敬而遠之就行了!”
秦小芙捂嘴輕笑,不再揶揄她,轉過去專心寫起作業。
白熾燈明晃晃地懸掛在頭頂,在桌面上投下一團團微微顫動的陰翳,在紙面桌椅間忽然覆蓋又掀開,筆尖和紙頁耳鬢廝磨,嚶嚶低語也被夜的海浪捲入吞沒。
後窗被燈光熨上一小片白,淺淺映出兩道前後兩個人的身影,影子在斜斜的白光裡緊緊貼近,疏遠的兩人卻毫無覺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