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床鋪的人未回覆,不知道到底是睡著了還是醒著,杜若鄰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回覆,剛想收回目光,卻從耳畔邊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
“第三個抽屜裡有瓶礦泉水,沒喝過的。”
聽到那濃厚磁性的煙嗓音,杜若鄰笑了笑,側過身去摸了下抽屜,從抽屜裡拿出了那瓶水。
“謝謝你啊!”
那人沒有再回答她,好像很快就又睡著了。
她看向窗外,天色接近傍晚,外面的落日晚霞燒得火紅的,飛鳥繞樹盤旋著,自己卻躺在這間空蕩蕩的安靜病房裡。
她無聊地揉了揉鼻頭,又伸進去摳了摳,再手指一彈,習慣性地將鼻屎以一個流暢的拋物線彈出去,卻在下一刻,她意識到哪裡不對,急忙轉過頭去,看到旁邊床鋪那個男人的頭髮上粘著個白色的東東。
杜若鄰:“......”
那鼻屎就這麼像找到了舒適的歸宿一般粘上去也不肯掉下來了。男人依舊沒有動彈,背對著她,安靜地睡著。
杜若鄰的這一份見面禮穿越了兩張病床之間的無數塵埃,也穿越了兩個人素不相識的尷尬氣氛,直接熱乎乎、黏糊糊地將他們兩人給粘在了一起。
......
夜晚時分。
杜若鄰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沒有手機可以玩,睜著眼睛躺在陌生的環境裡,根本毫無睡意。她就這麼幹耗著,看著牆面上的鐘轉針繞了一圈又一圈,窗外的夜越來越安靜,整個城市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她回頭看了看旁邊床鋪的大哥,他也沒有睡著,好像從傍晚到現在,他一直都保持著一個姿勢:背對著自己,側著身子拿著手機看小影片。
屋裡現在只剩兩盞床頭燈亮著,他手機的亮度調的很亮,她的目光立刻就被吸引過去了。
“你在看什麼呢?”
杜若鄰只想找個人聊聊天,既然他也沒睡,大家都住在同一個病房裡也算是一種緣分,那為何不認識認識?
可令杜若鄰萬萬沒想到的是,對面的人不僅沒有回答自己的話,還極其不給面子。他聽到了她的聲音,就瞬即按熄了螢幕,將手機藏進枕頭底下,準備睡覺。
這明顯就是在對杜若鄰的問候表示拒絕。
“這是男版的尤西子嗎?”她想。
杜若鄰也不氣餒,摒著副你不和我說,我偏要和你說的態度:“大哥~我是從樓梯上摔下來把腿摔傷了進來的,你是怎麼進來的啊?”
剛問完,她又退回去想了想,覺得自己的這句話奇奇怪怪的,就像是……牢房裡的兩個獄友相互寒暄一樣,她正琢磨著有沒有更好的說辭,對方輕輕開了口。
“我是被人打進來的。”那男人回覆道。
“啊?”杜若鄰睜大眼睛,翻起了身。
她撐起了半個身子,眼裡不見半分睏意,反而還因為得到了他的回覆越來越有興致。
“大哥,你會不會講故事啊?我睡不著。”
“不會。”男人直接拒絕,語氣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