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
狂風在廢墟之間穿梭,裹挾著風沙撕扯著斷裂的石柱與坍塌的穹頂。
這裡是魔都的邊緣地帶,紫晶穹底的光輝無法照耀的邊緣,由於當地的領主流連於上流社會的舞會而疏於對領地的管理,以至於這裡的魔人長久以來都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困頓裡,並且即便餓死也不得擅自離開領主的土地。
當然了,一般情況下他們也不會餓死,畢竟地下世界的魔物遠多於地表,魔都的神殿也會時不時的送來以魔神之名施捨的糧食。
不過,即便這片領地已經糟糕到不能更糟糕了,仍然沒有人問責這兒的領主。
至於理由也很簡單。
這樣的爛地在地獄要多少有多少,只要這的魔人們不發神經地揭竿而起,或者滋生了混沌的腐蝕,根本沒有人會惦記上。
除非哪天它像黑風堡一樣突然發展了起來,至少得有一座跟著紫晶穹頂同步明滅的燈柱,議會大廈裡的高階惡魔們才會忽然關心起生活在這兒的魔人們過得怎麼樣。
當然,生活在這兒的魔人通常也不太關心議會大廈裡的高階惡魔們在謀劃著什麼,更不在乎魔都最近又發生了什麼大事情。
也正是因此,幾乎失去了一切的扎克羅才能躲過真理部和情報部門的搜尋,在魔神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安穩住下。
荒廢城區的邊緣,某座廢棄了不知多少年的神殿。
一具具模糊不清的石像無聲地俯視著那狼狽不堪的身影。
他躲藏在神殿的角落,深邃的陰影將它吞沒,樸素的長袍上沾滿灰塵,就像裹在鼠人奴隸身上的抹布。
昔日高傲的扎克羅·德拉貢長老,如今只能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東躲西藏。
扎克羅的臉色陰沉著,扭曲著,瞳孔中燃燒著怨毒的光芒。
“媽的……這群膽小鬼,忘恩負義的殘渣!遲早有一天……我要將他的腦袋擰下來,將他的骨頭熬成湯,將他的血喝光!”
話音落下的同時,扎克羅狠狠一拳捶在了牆上,險些沒收住力道,將那殘破的石牆砸垮。
碎石崩落在他的胳膊上,看著搖搖欲墜的石牆終於站穩了腳,又驚又怒的他這才鬆下了一口氣,緩緩靠坐在了一旁的石柱下。
卡穆自首了。
這條瘋狗非但沒有扛下所有的麻煩,反而拿著那本筆記把所有秘密都抖露了出來。
原本他還指望著弟弟檢舉哥哥,讓希諾在他的庇護下繼承家主之位,然後等風頭過去了再想辦法把卡穆從真理部的地牢裡撈出來……結果現在好了,這群不識大局的傢伙徹底葬送了德拉貢家族的未來!
就因為孩子們的背叛,現在就連尊敬的宗教大臣、他的恩師哥力高·索倫主教都失望地放棄了他!
扎克羅的臉上寫滿了屈辱和不甘,滔天的恨意灼燒著他的靈魂。
他好恨!
不只是恨羅炎,他更恨表面裝孫子、背後捅刀的希諾!
還有臨陣倒戈的膽小鬼卡穆,乃至他的親骨肉雷吉……如果不是那傢伙對自己有所保留,沒有將研究進展全都交給自己,而是藏在遙遠的雷鳴郡,德拉貢家族怎麼會落到如此進退維谷的境地?
這群自私的傢伙……一個個都想著自己!眼裡完全沒有這個家族!
“這件事情沒有完……等著好了!等我度過了這一劫,我要把你們送給我的屈辱,一個不剩的從你們身上討回來!”
“還有你……羅炎!區區一個沒有身份的私生子,一條沒有家人的野狗,憑什麼和我鬥!等著好了,帕德里奇家族不可能一直守著你,你不過是他們搶劫德拉貢家族的工具!等我逮到了你,我要慢慢的折磨你……呵呵呵……”
那雙怨毒的瞳孔中閃爍著猩紅色的光芒,扎克羅的喉嚨裡發出了病態的笑聲,彷彿已經陷入了不切實際的幻覺裡。
而就在這時,神殿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癲狂笑著的扎克羅猶如驚弓之鳥,猛地回頭,銳利的視線如閃電一般射向了廢墟之下的陰影。
“誰!”
那聲音帶著龐大的威壓,釋放著猶如實體存在一般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