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德里奇家族的莊園,今夜燈火輝煌,光是門口掛著的魔晶燈飾,就足夠照亮半條街道。
莊園裡的僕人們就像施了加速魔法一樣,在庭院和大廳之間來回穿梭。他們手上托盤堆得高高的,裡面裝著各種讓人眼花繚亂的精緻點心。其中有吸血鬼愛吃的“血色城堡”,還有炎魔熱愛的“碳烤煤球”……所有賓客的口味都有兼顧到。
廚房裡,主廚正在怒吼:“誰把地獄辣椒放進蛋糕裡了?!你想讓米婭小姐尊貴的客人們在打嗝的時候噴火嗎?!”
一隻滿臉委屈的小惡魔女僕低聲辯解:“可……可夫人說要火辣一點的口感……”
“她說的是情調,不是火屬性的魔藥!!!”
震耳欲聾的聲音撞破了廚房的大門,嚇得小惡魔差點兜不住尿。
今天晚上是米婭·帕德里奇的生日宴會,而且是意義重大的二十歲整歲生日……這在地獄的意義就相當於人類世界的成年禮。
費斯汀先生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因此這場宴會籌備的格外隆重。而莊園裡的僕人們也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生怕給尊敬的小姐留下一個糟糕的回憶。
前門處,一名年輕的僕人正緊張地調整著門口迎賓的站姿,嘴裡碎碎念:“歡迎光臨,歡迎光臨……呃,歡迎來到帕德里奇家族的宴會,願您在此度過美好的一晚——不對,這太死板了!要不要換個更熱情的說法?”
一旁的年長的僕人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如果你真的想做出一些改變也無妨,但至少別像上次那樣跟貴族小姐們說‘歡迎光臨,這裡的美酒和男士都等著您的寵幸’。”
年輕僕人猛地一哆嗦,回想起上次那社死的場面,頓時決定還是乖乖用官方說辭比較穩妥。
這樣至少不會出錯。
門口的迎賓管家一邊指揮僕人們整理紅毯,一邊面帶職業笑容迎接早早到場的賓客。他很快就發現,一些貴族為了提前佔個好位置,已經帶著自家僕人佔領了庭院的長椅,甚至還有個地獄矮人帶了個摺疊椅過來,坐得四平八穩,嘴裡叼著一根雪茄,彷彿來這裡觀摩軍事演習的將軍。
一名年輕的魔人侍從負責倒香檳,結果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慌亂之中想用法術清理,結果“潔淨術”沒學明白,倒是把地毯變成了黏糊糊的沼澤地,害得一位剛剛進門的夫人鞋子陷了進去。夫人臉色鐵青,怒視著可憐的小侍從,後者連忙端起香檳瓶:“夫人,您要不要……呃,先來一杯?”
一旁的護衛早就見怪不怪,他甚至打賭今天至少有五個僕人會因為慌亂撞翻托盤。
畢竟帕德里奇家的宴會從來都不只是宴會本身,同時也是魔都貴族圈的“社交競技場”。一杯酒倒得太慢,可能會錯過關鍵的結盟機會;一塊點心端錯了人,可能會影響一樁生意談判;甚至連上錯了廁所,都有可能成為流傳數年的社交笑柄。
這都是常有的事情。
這時候,大門外傳來一陣騷動,一位特別的賓客似乎提前到場了。
眾人側目看去,只見一股熱情似火的“熱浪”伴隨著傲慢的笑聲襲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阿維斯勒男爵。
身為有著三分之二炎魔血統的魔人,他是真正的“炎王”。
隨著他大步流星的走過,腳下的紅毯竟被他燙出了絲絲焦痕。
迎賓的管家眉心狂跳,暗罵這個不知收斂的傢伙。
而他的所作所為還不止如此。
為了給美麗的米婭小姐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他故意釋放了的灼熱而奔放的魔力,就像開屏的孔雀一樣,單膝跪在了柔軟的紅地毯上。
“今夜,必然是最璀璨的夜晚——因為它屬於最美麗的米婭小姐,也屬於她命定的騎士——”
阿維斯勒男爵單膝跪地,展開雙臂,深情款款地念著不知從哪抄來的詩章:“——鄙人阿維斯勒,願意為米婭小姐燃燒我的靈魂,我的心臟,為她指引前進的方向。”
抽著雪茄的“閱兵”的地獄矮人沒忍住打了個噴嚏,煙從鼻子裡冒了出來,和一旁的哥布林僕人嬉笑著點評。
“這詩我在酒館裡聽過,不是這麼唸的,他給改了!”
僕人們雖然已經習慣了各路公子哥們的洋相,但這一幕還是讓他們差點憋不住笑出聲。
站在門口的賓客們紛紛停下腳步,露出一副看戲的表情。
他們可都清楚,這位男爵是魔都貴族圈有名的花花公子,凡是未婚美貌的小姐都難逃他那宛如熔岩噴發般的示愛攻勢。
不過今天,他似乎又又又踢到了鐵板上,而且還是踢到了帕德里奇家族這塊鐵板。
明天酒館的吟遊詩人們口中大概又會多一首滑稽的打油詩。
“男爵大人,我家小姐不需要您的照亮,她自己認得路,”迎賓管家微笑著走上前,禮貌而堅定地打斷了他的戲劇表演,“那麼,請問您的邀請函呢?”
阿維斯勒男爵的表情微微一滯,隨後擺擺手,滿不在乎地笑道:“邀請函?哈哈哈,愛是不需要邀請函的!我的心就是我的通行證,今晚,我要親手為米婭小姐獻上最熾烈的——”
“請您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