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宮殿,宏偉森嚴的覲見廳。
飄在羅炎身邊的悠悠聽完了阿德萊治安官虔誠地祈禱,不禁發出了一聲輕飄飄的感慨。
“真是可憐呢。”
對於銀松鎮發生的事情早有耳聞,羅炎倒是沒有多餘的感慨。
聽到悠悠的聲音,他淡淡笑了笑,隨口說道。
“不然呢,你以為我是去做慈善的嗎?”
從他買下安道爾的酒店開始,直到他最後坐船離開,一切都是他精心佈下的局。
無論是艾琳·坎貝爾,還是愛德華·坎貝爾,亦或者安第斯家族……乃至那個叫龐克的馬伕,所有人都是這棋盤上的棋子,無論他們是否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直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朝著羅炎預期之中的方向發展,甚至比他想象中還要迅速。
要說他唯一的誤判,可能也就是沒想到愛德華大公對自己的妹妹不只是嫉妒和猜疑,居然也有一絲親情在裡面,只是表現的不太明顯。
在他最初的設想中,兄妹兩人的政見衝突或許會更激烈一些……尤其是艾琳的手中握著象徵著正統的傳說之劍。
然而也正如他曾經和悠悠說過的那樣,人性是複雜的。
就好像能文能武、聰明能幹的艾琳在心愛的人面前也會像小女生一樣感到忐忑,愛德華所扮演的角色同樣不只是一位冷血的君王,也有親情佔據上風的時候。
另外,或許是因為薇薇安的緣故,羅炎自己也心軟了一些,沒有主動挑撥兄妹兩人的感情,反而勸說艾琳理解自己的哥哥,間接化解了兄妹兩人因為政見不合而產生的矛盾。
不過話雖如此,即便羅炎沒有完全按照劇本在走,這出戏的結局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畢竟就算艾琳·坎貝爾不去扮演這出戏中點燃火藥桶的那個角色,也會有別人頂替她的位置,替她做出原本該由她做出的選擇,然後代替她被那引爆的火藥炸個粉身碎骨。
這甚至都不能稱之為計謀,而是更上一層的敘事——
即,歷史的客觀規律。
隨著新崛起的階層逐漸成為新的既得利益者,他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去獲得與財富相匹配的權力,否則他們便會被反撲的舊勢力瓜分殆盡,併成為後者的養分。
這個過程不可能如請客吃飯那般輕鬆,註定從開始就充滿了血腥。
坎貝爾公國很快將醞釀一場巨大的變革,而無論這場變革孕育出的新秩序是什麼,都會將那舊秩序炸個粉碎……並將其和人們過去的記憶一起埋葬。
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那就是坎貝爾公國的子民們自己的事情了。
雖然有著多如牛毛的馬甲,但羅炎對自己的定位一向很精準。
他是魔王。
既不是國王,也不是貴族,更不是商人。
“可是這樣下去,坎貝爾公國搞不好會變得更難對付哦。”飄在羅炎身邊的悠悠小聲提醒道。
“那是肯定的。”
羅炎並不在意,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
“一個奉行國家zb主義的帝國,再怎麼也要比一個推崇騎士精神的封建公國強。你以為我欺騙了愛德華嗎?真正高明的惡魔從來不會說謊。我和他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雖然我每句話都只說了一半……尤其是他最渴望聽到的那一半。”
包括他在信中向艾琳·坎貝爾許諾,未來坎貝爾公國的子民一定不用給貴族做牛做馬,這也是實話。
反正他又沒說這個未來是多少年後,而未來的貴族也不一定非得叫貴族,無非是換個面板。
悠悠好奇的問道。
“您難道不擔心嗎?他們的國力變得更強,不會對您產生威脅嗎?”
“他們具體指的是誰?愛德華?還是安第斯?或者其他科林礦業公司的股東?”
羅炎淡淡笑了笑,語氣溫和的說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早就是我的人了。”
雷鳴郡地下的迷宮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迷宮了,坎貝爾公國自然也得與時俱進。
羅炎可不希望自己的鄰居仍舊是個又臭又硬的爛石頭,隔三差五就來自己這兒碰一下。
這場變革無論最後誰是勝利者,勝利的那個人都會主動或者被動地成為自己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