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小的時候,嬌娘一直就被二夫人教育,要好好的對姐姐,愛護姐姐,照顧姐姐,嬌娘以為是娘心疼姐姐,所以才一直諄諄教誨她和哥哥,現在想來,或許那個時候娘就心中充滿了愧疚的。
“好在嘉哥兒留下了,有嘉哥兒在,晏晏也能心情好一點……”二夫人轉頭向別院的方向看了看,然後喃喃自語。
看著一向寬心又豁達的淳于晏,整日裡這樣冷漠,臉上連個笑模樣都沒有的樣子,二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羞愧,嘆了一口氣,牽著嬌娘回了屋子。
杜若看著嬌娘進了院子,才來與淳于晏稟報。
“少夫人,二姑娘回去了。”
“唔,你下去吧,給嘉哥兒端碗燕窩粥來。”
杜若屈膝答應著退了下去。
嘉哥兒仰頭,疑惑的問道:“姐姐,你為什麼不讓二姐姐進來呢?”
淳于晏垂眸看著他,柔聲道:“因為姐姐想跟你單獨待一會兒啊,好不好?”
“那自然是好的,嘉哥兒還以為姐姐不理我了呢。”
“不會的,嘉哥兒,你過來看,這是母親,喏,我才畫的畫像,是不是很美?”
淳于晏牽著嘉哥兒來到了書桌前,指著桌子上的一副畫像說道。
這是她想念母親的時候,一筆一筆的畫出來的。
從前,想念母親了,她都是去淳于丞相的書房,哪裡掛著母親的一副畫像,惟妙惟肖,彷彿是真人站在面前一般,手執一柄牡丹團繪的圓扇,眉眼含笑,梨渦隱現,還帶著一絲俏皮,想要舉起扇子撲面前花朵上的蝴蝶。
這是淳于丞相為母親做的畫像,是當年母親去世後,淳于丞相一夜未眠的痛心之作,那個時候她只顧得傷心,似乎父親當時也悶在書房裡整日沉默。
淳于晏心頭開始一絲絲疼痛起來,就像用一根頭髮絲在一點一點的來回拉鋸。
嘉哥兒爬上椅子,仔細看著眼前的女子。
水潤的杏核眼,與姐姐的幾乎一模一樣,雙眸閃著慈愛的光芒,含笑看過來,嘉哥兒的腦海中似乎又想起了那個畫面。
一個婦人溫柔的喚著“嘉哥兒”,可是嘉哥兒轉身卻怎麼也看不到臉,此刻眼前畫像上的女子與記憶中的人相應,合二為一,嘉哥兒的頭頓時如針扎一般的疼痛起來。
他“啊”的大叫一聲,然後開始抱著頭,大喊著“疼,疼!”
然後整個人就從椅子上滾落了下來,在地上一邊喊著疼,一邊打著滾。
“嘉哥兒!嘉哥兒!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姐姐啊……來人!來人!”
淳于晏手忙腳亂的想要扶起嘉哥兒,可是嘉哥兒疼的直打滾,她根本就靠近不了。
杜若幾個人聽到動靜,急匆匆趕了過來。
幾個人上牆才將嘉哥兒給摁住了,可是嘉哥兒此時已經滿頭都是冷汗,臉色煞白,嘴唇發紫,一直在喊著疼。
“怎麼辦?嘉哥兒,你到底怎麼了?對,對了,去看大夫,去找老大夫去,杜若,你快去,去二孃那邊找人下山去請老大夫,青蘿,備馬車,我們帶著嘉哥兒下山!”
驚慌中,淳于晏率先想到了二夫人就在旁邊,她的身邊都是杜若和如蘭幾個小丫頭,二夫人那邊肯定留著小廝或者婆子。
如蘭驚慌道:“奴婢這去給我們郡王爺送個信!”
淳于晏和青蘿幾個用力抱起了嘉哥兒,給他搭上一件披風,就往外面馬車上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