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子身為大哥,五子乃是眾人中最會伙食的;倒是四子可以說是性子急躁的厲害人物,五大三粗。唯有六子已經慘死對面那柳族人之手,四子方才也亡命於他之手,這讓對面僥倖存活下來的三人,心中皆是一陣後怕虎啊!
但他們怎樣也想不到,跟隨自己行了一路的人,關係近乎莫逆於心,而今竟然如此生死相向,連續害了自己等兄弟性命,這簡直是上天開的最大玩笑啊!
身為七子的大哥看著他臉上泛著的紅暈,也才爽朗一笑,指看倒在地上的馬,看向柳族之人,說:“知道我好這口,備足了!”
他端起酒壺將要痛飲,看到黑黑的洞口下飄著碎沫和銀光,大哥長嘆一聲:“看來今日我們是走不脫的,利子的實力,你也是知道的,有深刻體會到過。”
“真未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利子舐之去嘴邊血,回頭譁口唾沫。
七子仰頭探望深邃幽幽的星空,心中悵然若失,道:“人生何如是?”
“他使得大哥落這般田地,還欲拎了大哥項上的人頭去邀功討賞.....嘖.....”被喚作利子的柳族人也不焦急,他取腰間的過酒壺,吞下一大口酒,擦擦嘴角酒漬。
“利子,你與我眾兄弟之間好歹有些交情,行事沒必要如此決絕吧?”五子動了心思,衝利子喊道。
利子自腰間手中接過酒壺,飲了一口,見瓶底還剩好些,便把壺扔給了對面的大哥七子,向五子與大哥七子等人,說道:“少喝了些,這些時日以來給大哥添了不少麻煩。不過,我本柳族中人,你們參與圍殺柳族之事,實在恕我不能饒恕!
五子欲拔劍朝向利子,攔身挺立七子身前,喝道:“今日有我在此,定會保大哥無恙!”
說完話,他就真個拔了劍朝向對面的利子,“你我之間交手,以我一命換取大哥一命。”
“真是情深的兄弟!”利子不得不稱讚幾人的情意。
“方才也見識到了,是這刀要了他命吧。”有一匹受驚的馬突然自林間竄了出來,利子一瞧頓時眼泛燦燦爍爍的星輝光芒,他跑開去,安撫那驚馬妥當,才又走回來。
如今有了這馬匹,他有信心突出重圍,殺回柳青城了!
大哥拉住了五子,看向利子並一五一十說起自身的一些經歷,但絕口不提頸上那一道傷痕的緣由之事,他早已縱心放膽,不懼生死的來到利子對面盤坐相飲而談,兩人推杯換盞交談近況,像極了許久不見的友人。
“時候不早了。”利子瞄了眼正午太陽。
“快去吧。”大哥也不作挽留。
利子點點頭,起身入了林中搜刮那些屍體上的戰利品,選了些骨雕物件置於手中,用扒下的麻布衣罩住了,揀碩石壓在四角。
其餘悉數打包帶回,放大哥身邊。又取下死馬背上蓓,長鞭、轡頭、馬蹬、火摺子、套繩、酒葫蘆等物件一併拿來。
大哥靜坐,待傷癒合;利子拾長槍,栓於馬蹬下。
“大哥多保重,我回去覆命了。”利子抱拳,旋即翻身上馬。
“若是出了差池,逃吧,水渾了。”利子向大哥勉強抱拳,舉酒示意,微笑道:“下次相遇,再續酒盞暢飲爾!”
“後會有期,多保重!”七子苦笑著臉,“你不該期待下次,你亡了六子與四子的命,我們下次相遇,是敵非友!”
利子揮鞭策馬,蹄聲漸遠,大哥斜倚樹下。他本失了血氣,又飲釀甚歡,如今昏沉不已,趕忙往自己臉上狠狠呼一拳。若昏眠,山裡禽獸便飽餐一頓。
五子上前,“大哥,好生休息吧!”
他被五子攙扶著,搖身至死馬邊,五子被他使喚了去打水來,他片下馬腿肉一塊,茹毛淋血的塞入嘴,肉絲血味幾盡更有滋味。兌著清耐,肉香酒美。果腹之餘,力量上湧。火摺子揣懷裡,捆好包裹往林中。到關隘處,藏包裹,墊著兩旁枝權飛上山石。
這石中一方平臺,離地五丈。山中禽鳥爪不利、喙不尖,縱觀山石林間,此處正好眠。許是平地起蹬時用力稍猛,初愈傷患處破開,他漸覺頭暈目眩,栽於臺上。
“啊!”
大哥猛然坐起,腦門磕蹭山石,登時異常清醒,仰望天,黯雲一片,該是睡至黃昏。
利子離去,一路血殺至此,待到脫離了包圍,他立於一處山石之巔,低頭俯瞰,瞧見近處林間,隱約一名女子駐足,正四處觀望。
見姑娘走來,他悄下山石,躲入蓬草。摸著前胸的暗紅硬板,看她孤身一人,起了疑心病,總覺得不好!
利子舉刀向前,一手按左肩,哆哆嗦嗦走出來。
他牙關緊咬,使勁鼓著雙目,秉著氣力,刀震顫不止,直指女子。
“你和那批賊人一夥的吧!”他咬牙狠聲道。
“公子誤會了,小女子只是來山裡採藥。”沙石上的血痕和石根鼓起的布冢,姑娘眉頭見此人衣上大塊血跡,竟不懼刀劍相向,忙掏出一隻精秀瓷步走去。
他佯驚,刀劇烈抖動,“別過來!”
姑娘見驚了他,駐足八尺遠,傾身探問:“你是誰家人,怎成了這副不堪的模樣?”
利子留有心眼兒,“我本小生營小本生意,打家劫舍為生,今見有你起了色膽,你隨我離去便讓你與我壓寨夫人,衣食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