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塵看他瀟灑離去,揹負自己揚手揮了揮,不停留的離去。
柳塵回到船頭兒來到蘇婉兒身畔靜靜站著,看林六七落寞孤寂的身影,若有所感的嘆息道:“到如今我才知曉如這般人物的傲氣,他們心高氣傲不受約束,喜愛自有的俠客行!”
蘇婉兒被定了穴位,只能斜著眼恍然的看他,不明所以的一臉懵,怎知他的話中別有意?
柳塵想起沈落陽,那也是心高氣傲之輩,天之驕子,若非因為其家族的覆滅,必然能有接受家族的傳承,早早進入宗師,與林六七一般,那是與柳族三大少同代的人物。這兩人與柳族三少級別的人,或多或少有過交手,可嘆的是沒有家族的傳承,無法成功突破宗師之境,更無法與其爭鬥八宗之尊位,但卻無人小噓此二人的實力,是真正可以越境界殺敵的天驕。他們早就於天下的先天境聞名遐邇,他想,若非沈落陽有機緣,怎會如此輕易破入宗師級?而他又怎會甘於護在自己身側成為一個忘卻名利的護衛,頂多一個“異性”的大哥罷了!
莫非真當自己是他那已故愛弟?
想到此處,柳塵自嘲一笑的搖頭,一笑而過之。他怎知呢?也許吧!
將蒼淵遞過老翁笑了笑,替他接過蒼淵看了一眼,點頭頗為滿意的說道:“甚好,甚好的神兵利器啊!”
柳塵雖與此老翁只有這初見的膚淺緣分,但老者給他的感覺讓他舒心,對此不怎麼警惕!他向老翁笑了笑,老翁將蒼淵扛著放回了船艙內,划動了小船兒撥開雲霧驅浪水,揚帆向碼頭去。
二人靜靜站在船頭兒,享受著江風拂面而過的輕鬆,他解開她的穴道,拉住她的手,溫和道:“小花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蘇婉兒眼眶有些紅潤,淚水滴落侵蝕了她那青紗曼衣,她緊緊牽住他的手,猶豫了一下,仍舊站到他的對面背對著江面,昂頭看他,楚楚動人道:“公子,你能不能不要在與人比鬥了,我怕?”
柳塵心中不忍的看她楚楚動人卻心情不舒的模樣,深吸口氣握緊了些手中的溫潤如玉的纖纖玉手,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蘇婉兒愣住了,見他不願意向自己承諾,咬牙鬆開他的手朝船艙內去。
柳塵錯愕的感受著手中殘留的餘溫,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自心頭生出,他無奈的自握緊手掌,而後釋懷的一笑,夾帶著自嘲的意味兒。
他不怪她,也不覺得她這是無理取鬧,反而心中甚為欣慰。她這是關心自己,為自己的安危擔憂,說明了她在乎自己,而自己又有什麼資格,憑什麼去覺得她是無理取鬧呢?若真如此覺得,只能證明自己不配她的那顆心,是對不起她的!
柳塵負手立於船頭兒,閉目享受著冷冽的江風,卻在這一刻不覺得它刺骨,反而感到莫名其妙的溫暖。他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他想起了林六七的話,那是什麼樣的自信,孤高自傲嗎?他並不覺得林六七是那樣的人物,林六七的確有自傲的本錢。
老翁來到他的身旁,船兒竟兀得自行,不需划槳了!柳塵見到這一幕卻不意外,他早有預料,自可惜了到如今也不見這老翁出手比劃比劃自己的斤兩,讓他也真個拿不準這老翁的斤兩幾何!
老翁笑了笑,面色和善的看他,道:“林六七是可塑的人物,日後指不定有什麼機遇,亦或者一朝明悟,入了宗師,突飛猛進呢!”
柳塵負手而立長袍飄曳,他笑著笑的很溫善,道:“一朝明悟?他如此怎能算作一朝一夕?他那指不定是積多而量引的質變!”
老翁頓了頓首,闔然一笑:“初聽你言,老夫覺得繆談,剛想說於你幾句,沒來由想起一個故人一樁故事,老夫有故人年歲與老夫和貴族的老爺子其實差不多,但論成名,卻晚了很多年,他當年也是與你所言的一般拾人牙慧,走的路也是瞎亂的,他山之石攻玉的下乘路數多了去了,遙想老夫當年成名時每每與人論戰,十有八九就有這人圍觀的影子,可到了後面那老小子卻能夠愈戰愈勇,現在回想起來,總有人都說他是機遇多頓悟了,所以才有後來與貴族老爺子齊名的絕世修為,可並不準確,他偷百家師,練百家絕學,而後融匯一爐,老夫到覺得這林六七不是平庸人物,區區先天留不住他。”
徐鳳年訝然無語,失笑道:“可終究還是留住了不是,這許多年他未曾進步。”
老船翁嗤笑一聲,說道:“他怕早已能跨入宗師,不過在憋著一股子氣,不入!”
柳塵聞之色變,無奈道:“這般有何深意?”
老船翁看了一眼他,反問:“貴族高手如雲,可未曾聽聞有甚宗師強者?老夫也算遇見過不少的柳族中人,在先天也是可各領風騷百年的人物,可總遲遲不入宗師,什麼滋味在心頭?自有貴族知曉了!”
柳塵搖頭淡笑道:“能有什麼意味兒?沒有進入宗師便是沒有。”
他嘴上不承認卻突兀的想起一件事,老爺子閉關前幾月將柳族中人盡數差遣了出去,唯有突破宗師才能回族!至於結果如何,他離了族,並不清楚了!
反正他覺得有什麼自己不曾知曉的密謀?
在醞釀著,秘密進行,謀劃著……
老船翁不在多言多語,朝船內瞅了一眼,別有深意道:“你不去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