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白皙的手自一旁伸來,掠過她眼角正巧被一抹眼角的餘光瞧見。它輕輕撫摸她的額頭上,有些溫暖。可能是因為方才漸漸靠近的緣故,導致她的臉頰變得緋紅,如桃美。
白皙的手溫柔地替她除去了方才清風颳在她髮絲上所殘留的草屑。
“真的不用擔心,我會守護我的承諾。”柳塵溫婉微笑著露出一排皓齒,彷彿如沐春風。
蘇婉兒沒有回話,柳塵移開了手,讓她清澈的眼神呼爍迷離,漸漸挑起眼皮看向天穹之上點點繁星,清淺萋萋一笑而過,她眼角偷偷瞟過一眼餘光看向身旁的少年,感覺心裡莫名的幸福,滿足。
“知道你不信,但我會用自己的行動向你證明的。”
柳塵沒有再看著她,又將目光投向了星空,因為這樣他能想得更多,讓自己說的更有底氣。
“我能講一個故事嗎?”蘇婉兒灰暗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精芒,看向柳塵尋問,尋求他的意見。
“嗯!”柳塵點頭,平心而待看著天空繁星,伸出手去試著撫摸。
蘇婉兒咧嘴角淺笑,意味悠長,顯得自嘲的同時,也顯得蒼白無力。
“我與哥哥自小出生在一個偏僻的小村落,家境落魄。但家中大人卻格外勤奮,一家在村中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而家中大人們對我和哥哥異常的寵溺,哥哥早熟而聰穎,為家裡分擔重任,我們一家和睦。那段時間是我一生中最留念、最美好的時候。神仙眷侶也不過那樣吧! ”她伸手枕著腦袋靜躺於草坪上仰望漫天星河,眼中流露出無比嚮往的神情,卻又長嘆息一聲。
“可好景不長。一年村中來了一對夫婦,她們待著一個襁褓的嬰兒躲藏在村中……”
她正說著,曹泌沉重的臉色漸漸走來,坐下接替她的話。
“村中百姓都是憨厚的老實莊稼人,心良人善,收留了她們。”他雙手緊握成拳,眼神突兀的狠厲起來,看著瀰漫黑暗的天穹星河,咬牙切齒沉聲道:“可後來村中闖進一群黑甲鐵衛,他們在村中大肆搜捕那對夫婦,可誰知道那對夫婦是惹下了滔天的大禍,連累著整個村莊的人們妄送了性命。那些黑甲鐵衛搜捕不到人,二話不說大開殺戒。”
“那對夫婦呢?村莊最後怎麼樣?”柳塵問道。
蘇婉兒蜷縮抱著雙膝埋頭痛苦,嗚咽出聲。曹泌哀嘆一聲,看向蘇婉兒。
“那些人毫無人性,將整個村莊的人都屠戮殆盡。”曹泌竟也落淚,紅潤了眼眶,挽袖抹淚,泣嚥著。
“血流成河,死氣瀰漫,生機盡無,天人永隔。若非我與婉兒被母親藏在地窖中,怕也難逃一死啊!父親與那些人抗爭,竟落了個死無全屍。我恨啊!後來那夫婦回來時,已帶著鎮東府的人馬,可全莊人就只剩下我兄妹二人,至今為止還沒報的仇恨。我恨啊!”他仰頭淚流滿面,咬牙切齒滋滋響,淚痕如河,眼眶紅潤著,身體顫抖。
柳塵心房一顫,似有萬把飛刀割裂心胸,數以萬記的螞蟻啃食身軀。
他如何不曾知曉這種悲痛欲絕的感受,生不如死,心,原來真的會痛!
柳塵覺得此時自己以這種老氣橫秋的態度說話很可笑。
“公子,我想求你件事。”曹泌突然跪下身子,朝柳塵叩首,一臉懇求。
“你說。”星河下,柳塵驚的站了起來,俊郎的容顏上出現了一抹異色。
曹泌舒了一口氣,叩首拜求柳塵,誠懇地說道:“公子,這丫頭是我自小帶大的,她的一切我都看的清,她心裡有你,沒錯,她對你動了心,愛上了你,她不能說但我能。我能不能求你保護這丫頭?不敢奢求明媒正娶,但不要讓她……應劫。”
蘇婉兒的身子有點顫動,不住地淚流,她的眼色變得恍惚,看著曹泌,激動而悲切道:“哥。”
對啊,從小到大她一直都被哥哥呵護著長大,進入鎮東府從沒有抱怨過苦與痛。
他活得太累,但是……他從未對她說過半個“累”字,對她呵護有佳。
“哥,你別這樣,別為難你,也別為難公子,好嗎?”蘇婉兒苦笑道。
曹泌搖頭道:“我知道柳族是什麼龐然大物,也知道公子的身份何其高貴。故而,曹某人不求公子給她一個正當的身份,只求能佑她一生。這普天之下,也只有柳族有這能力。”
蘇婉兒沉默,感激地看著他,想要攙扶起他,卻扶不起來,他沒得到柳塵的答案,怎會願意起來?
“我真的好無用,哥哥這樣值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