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木與強森巨石用盡,停下了狂射的箭矢,兩邊的半山腰上,衝下來上千人,一擁而下,如潮浪般,一發不可收拾!
個個手握兵刃,凶神惡煞,若惡魔降世。嘶吼著,吶喊著,亦有歡呼雀躍者,想要割下那馬車少年的頭顱,好回了宗派之中,邀功尋賞去!
滿地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山澗土壤,偶有點滴鮮血滴落脆弱的花草瓣葉上,隨風搖曳,整個峽谷山澗,就連花花草草,都比人命更加堅韌不可不摧。
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滿目瘡痍的戰場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只是那命懸一線的驚心動魄,始終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去幫忙!”柳南江大喝一聲,怒氣滔天!
“殺——”
風寧第一個嘶吼著,衝了出來,漲紅著臉,眼角佈滿了血絲,揮舞著手中長劍,奔向那些個歡呼雀躍而來的兇徒,二十一寇經次一役,死傷殆盡!
他的心在滴血,他的憤怒如滔滔洪水,如兇猛野獸,一瀉千里,不可收拾!
“啊——”
近了,一劍劈去,一人從頭溢血,發出驚恐地叫聲,迴盪在整個山澗,聽的人心驚膽戰!又是一劍,一人從頭到腳,化作兩半,帶著一臉的驚懼,撒手人寰!
就在前一刻,他後悔了!後悔帶領著二十一寇離開那個如今在他眼中稱作“天堂”也不為過的平州城;後悔帶領二十一寇接下鎮西府刺殺柳塵的任務;後悔在那一夜,答應跟隨柳塵。若是能夠在有選擇一次的機會,他寧願獨自一人赴死!
世上沒有後悔藥,不可重來。
在他眼中,這個世界已然沒了公平道義,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是誰踩在誰的頭上囂張狂笑,是誰踏過誰的軀殼收割了最後的麥苗,這個世界已瘋狂。
對他而言,今日是人生最可怕的一天,最黑暗的一天,是炮火轟鳴,硝煙瀰漫,遮雲蔽日,慘不忍睹的一天;如今的他只有絕地反擊,放手一搏,拼了命地為自己的兄弟復仇,只剩下了瘋狂地殺戮,方可稍減心頭的傷痛!
寒光一閃,又是一劍砍到,那一瞬間,那雙凝望著天空,無限留戀人世間,充滿恐懼的眼睛,卻終究是沒有閉上,死不瞑目。
可二十一寇的那些人,又何嘗不是呢?!風寧不願手下留情,他怕死後對不起自己的兄弟,怕兄弟怪罪他放任兇手!
此刻的他,就是一尊不可阻擋的殺神,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所行之處,皆是一片真空,無人敢近,有萬夫不當之勇!
“好膽!小子,老夫來取你狗命,為我徒兒復仇!”這一幕落到一位老者眼裡,那老者勃然大怒,大刀闊斧騰空而起,奔向風寧!
鐺——
手中長槍猛刺,風寧一劍又斬掉一個人,反應過來。槍尖劇烈地撞擊在劍身,劍身有了一絲裂痕,他被擊飛出去,差點匍匐倒地,杵著劍艱難而勉強地立起身來,搖搖欲墜,受傷不輕。身邊有敵人見狀,欲要結果了他的性命!
噗呲——
那人被他隨手一劍封喉,倒在血泊之中,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哼!冥頑不靈,受死吧!”老者冷哼,隨手一槍刺來,看似隨意輕巧之舉,打出的力道怕有百斤,槍身撕裂長空,呼嘯而至。
那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兩隻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頭髮卻很整齊。長著一隻鷹勾鼻,一個長下巴,就像兩個鉤子幾乎貼在一起了。整齊的頭髮一半白一半黑。
“大哥!”眼看著風寧接不住這般攻擊,司空見慣驚叫出聲,縱身一躍,落到他身前,一劍擋住那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