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九州國大部分的城市一樣,路痴來到臨風城也不會迷路。
大概因為最早的規劃者患有強迫症,臨風城成四方形,城牆正對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共有天、地、山、海四座大門,大門內是甕城。
城市以南北方向的阿普蘇大街作為縱軸線,東西方向的和提亞馬特大道為橫軸線將城市等分為四個功能不同的區:東北為宗教區,教堂、寺院林立;西北為學府區,智慧宮、奇略院、太醫署、機技所、通考殿等都在這裡;西南為居住區;東南為商貿區。每個區中也都是南北、東西走向的直線道路,這也使得城市地圖看上去如同一張大棋盤。
阿普蘇大街和提亞馬特大道均長三十里,行車的主道寬五十丈,由長三尺寬一尺的青石板鋪成。兩側人走的石路也有三丈寬,用鵝卵石鋪成。兩條軸線交匯形成中島環路,正好圍著常明塔一圈,行人登塔,需透過天橋。
除了兩條軸線,其他的道路就沒有人車分離,路面用小塊的青磚鋪成,高低起伏,略有不平。
沈醉走在路上,注意到無論大小道路兩旁都有一排暗渠,上面蓋著鐵柵。雖然也散發出騷臭味,不過美觀程度,要比大西國城市中的排汙明渠好太多。
離開學的日子還有幾天,兩人不著急去做新生報到登記,便到商貿區尋家不錯的館子,包餐了一頓。接著在附近的店鋪裡買了些日用品,最後才去居住區,尋找定好的住處。
原本屬於布蘭登的房間在一棟五層小樓的頂層,他們順著圓弧形樓梯走到五樓,看到只有一扇入戶門。
沈醉樂著說:“一個人住一層,會不會有點奢侈。”
布蘭登裝作沒聽見,取出鑰匙開啟門,沈醉搶先跨出一步,走進房間。
正對入戶門是一面大落地窗,客廳面寬至少十丈,縱深也有五丈,兩側是書架牆,擺滿了書。大門左手邊是臥室,一張大床居中擺放在房間裡。右手邊則是洗浴間,洗浴間裡有一個坐便器,直接通著排汙渠,用水一衝即可。
沈醉四處參觀了一圈,十分滿意,就拍了拍布蘭登的肩膀說:“走,去你的住處看看吧。”
因為窮,沈醉臨行前才隨便在報紙上找了一家專為學生提供宿舍的商戶,透過他們定了一間四人合住的臥室。因為整棟樓都沒有接上水管,所以方便需要去街上的公用廁所,十分不方便。
布蘭登自然住不了這種地方,可如果現在寫信給父親再要筆房費,一來時間太久,二來以父親的脾氣也不見得會給。所以,他只好節省開支,從每月的生活費中勻出一部分,就近重新租了個單人間,不算大,但有獨立的廁所,勉強可以接受。
快到日沉,沈醉覺得無聊,就獨自溜達著來到了智慧宮。
智慧宮,位於學府區北,建於新曆二零八年,距今將近一百五十年的歷史。最初用來儲存九州皇室私藏的書籍和檔案,後來因遷都北方,大部分的書籍和檔案被轉移到了京都,這裡也被空置了幾年。
新曆二七三年,兼任臨風城知事和機技所所長的前帝師韋倫上書皇帝請求將智慧宮贈與各學府,共用於藏書。皇帝恩准,但要求智慧宮必須向公眾開放,所有“好學求知的人”都可免費進入。
不同於九州傳統樓房建築,智慧宮更像一座巨大的有頂庭院。整個主體建築為圓形,分上下兩層,一層是由72根又粗又高的圓形石柱撐起的迴廊,每間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圓弧形樓梯通向二層;二層是藏書館,這裡的藏書只能看,不外借,所以通常情況下地板上都會坐滿看書的人。
大中庭位於智慧宮中心,是九州最大的有頂廣場,廣場的頂部是用六千多塊塊三角形的玻璃片組成的。廣場中央為古遺館,這座三層的圓柱形建築,於新曆二九一年建成開放,展出的是“大劫難”前人類的遺蹟。
相比骨骸和石碑,沈醉對書更感興趣。他直接登上二樓,煤油燈已被點亮,看書的人依舊不少,多為高几屆的學生,他們有的是在為明年立秋的科考積極準備,有的則是為了要發表的文章尋找方向。
沈醉還沒有這些壓力,就沿著書架的分類把每排書過了一遍,看到感興趣的書名,就抽出來翻看幾頁。如此這般,時間過得飛快,等他感覺有一絲倦意時才發現,周圍的人少了大半,一問才知雞鳴鐘已經敲過。
因為還未做學生登記,身上的證件也都沒去戶籍官那裡備案,沈醉怕再晚回去遇上巡夜的官差詢問會有麻煩,就連忙往住處趕。運氣還不錯,一路上人煙稀少,唯一碰上的是兩個更夫。因為太安靜,路過院裡養狗的人家時,突然響起幾聲狗叫,倒是嚇了沈醉一跳。